盐山馆,这个光从字体表面根本判断不出它究竟是卖盐的还是卖山的,乍一听,还以为是水族馆。陈鸳鸯几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沈俞晔的大长腿,大长腿今天心情很不错,居然大发慈悲停下来等了她好几次,过马路时更是走在她左侧。
走近时,陈鸳鸯才发现盐山馆是个展览馆,准确点说,是个设计展览馆。
站在门口漂亮似空姐的工作人员将他个拦下,要求出示邀请函。陈鸳鸯这才知道,盐山馆今日展示的是私人作品,必须有作者本人或盐山馆的邀请函才能入内。
沈俞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邀请函,美貌工作人员检查了之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陈鸳鸯又在发愣,沈俞晔敲敲她的头:“如果你不感兴趣,可以不跟我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喝喝茶,我出来时能找着你就行。”
沈俞晔的神情是少见的轻松,整张脸好似能绽放出光芒,他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他,是多么动人。一进馆内,陈鸳鸯被墙壁上大大的‘彭樟之作品展’几个大字吸引住。这里展出的,居然是彭樟之的设计作品,是他近10年来的大大小小所有作品。作为曾经蹭过杨柳很多课的陈鸳鸯,彭樟之的名字她听过太多,准确来说,是杨柳在耳边说过太多。近三年来,彭樟之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越发低调,也鲜有作品面世。但他的成名作品‘风致’,却是震惊业内的倾世之作。彭樟之是杨柳的偶像,杨柳则是他的铁粉,她之所以会选择建筑这个行业,就是被‘风致’所震撼,那是一种很难是言语描述的感觉,杨柳先前对各种专业有选择障碍,对于未来要从事什么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头绪。在杂志上看到‘风致’的宣传照片时,她毅然选择了跟他爸截然不同的专业。彭樟之的沉浸也逐渐消化杨柳的满腔热忱,大学赫然发现,美好的憧憬是一回事,残酷的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相比杨柳的崇拜,陈鸳鸯对这个极为低调的建筑师了解甚少。
她只知道,他成名之时已经48岁,‘风致’一出,他48年前的各种琐事都被扒了个遍,但他极其注重隐私,任由各路记者扒来扒去,也只扒出了他的祖籍是洛和,有一个小自己很多岁的妻子这两条。5年来,彭樟之没有在任何城市包括‘风致’的落脚城市仙霞,办过作品展,此番选择洛和,陈鸳鸯嗅出几丝落叶归根的味道。饶是杨柳如此粉他,也并不知道他要在洛和办作品展的消息。
相比杨柳这种在成长道路上迷茫时刻被某张画劈开懵懂的神经,就此决定未来的路不通,陈鸳鸯之所以一心想进方庭,完全是一个执念,一个如同泡沫的梦,她只在乎那块被方庭买走的地,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方庭,是其他公司买下它,她也会想尽办法进去,那原本不是她的梦,是他的梦,他离开后,这就成了她的梦,成了她生活的动力。方庭之后,陈鸳鸯赫然发现这个梦想的难度系数比想象地要难得多,一腔热血外加一番孤勇,远比本来就真心喜欢要困难得多。陈鸳鸯是个简单的人,方庭复杂的人事关系,让她根本无法掌握生活的节奏,一直都被生活牵着鼻子走。身心俱疲根本无法形容她的内心感受,幸好,她能坚持,幸好,她仿若听到梦想花开的声音,这比什么都重要,苦中作乐,熬过了那么多的苦,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乐。尽管离梦想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但至少她已经走进了这个梦,即使站在外围,伸手还够不着,那至少也比原来更近了一步。
陈鸳鸯对这个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建筑设计师也是带有几分好奇,只在杨柳收集的剪报里见过一小片设计手稿,彭樟之所有作品都是亲手设计,从不假手于人,也不运用现代化工具,传闻‘风致’有上千张手稿,却从未有人目睹过。所以,即使沈俞晔不让她进去,她也会想法设法进去,大不了就学杨柳发明的厚脸皮法,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