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盐山馆。”说完这三个字,沈俞晔就摆出了一副‘别再跟我说话’的神情。陈鸳鸯吐了吐舌头,她从未来过洛和,哪里晓得盐山馆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回头瞥了瞥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不想跟自己啰嗦的沈俞晔,再给她10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打扰。何璟曾说,聪明的下属是不会事事都要找上司问清楚才去做事的,他们可以透过上司的一两句话挖掘出更多信息,从而快速解决难题。只有蠢笨如猪的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上司‘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办’这些无聊问题。每一个上司们都不会在乎你解决问题的过程,他们往往注重结果。当然,他们招你进来不是想当十万个为什么,如果事事都要他们来告诉下一步怎么做,那招你们进来不是作死么?这是何璟在新员工培训时说的一段话,陈鸳鸯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在人事部时她一直保持多做事少说话的谨慎态度,跟了沈俞晔出来,好似真的变笨变蠢了,先前那股机灵劲儿全被狗吃了。她已经三番两次在沈俞晔面前展示过自己是怎么蠢怎么笨了,再开口问不过是再一次自取其辱。
相比何璟的快人快语,沈俞晔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上司。不过区区两日,陈鸳鸯已经体味出其中艰辛,她实在难以理解公司那群年轻妹子怎么会那么想做他秘书,如果只是想多看两眼帅哥的话,这代价也真他妈大了。陈鸳鸯先用手机百度了下‘盐山馆’,然后开了导航,导航清晰地显示出路线。心里有了数,陈鸳鸯才驱动车。
肖大鹏在还没买车前就督促陈鸳鸯考了驾照,买了车后又极其慷慨地任由她开。不同于沈俞晔的飞快急促,陈鸳鸯开得又慢又稳。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陈鸳鸯停好车,见沈俞晔歪着头睡得正酣,侧着头想了想,拉过一旁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又调高了车内的温度,枯坐在座位上,静静等时间流逝。
即使睡着了,沈俞晔也保持双手互握的姿势,顾森曾说过,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暗示。在陈鸳鸯的定义里,缺乏安全感这个词貌似只适合于女性,原来男人们也会有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也知道,偷窥人家睡觉是很不道德也很没礼貌的事,但不知怎地,她的目光就是牢牢锁定在面前这张俊脸上。睡着了的沈俞晔似乎扒掉了那层寒冷的面具,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才像个普通男人。眉眼俱是疲惫,今日他穿着白色T恤,一派休闲简约,右小臂上隐隐有一块刺青,在光洁健康的小麦肤色上极为显眼,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陈鸳鸯适时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转而看向车窗外。
二十分钟过去,沈俞晔醒来。他诧异地摸着身上的薄毯,司机陈鸳鸯正闲闲地玩着手机游戏。察觉到沈俞晔的动作,陈鸳鸯立刻转过身。
“为什么不叫醒我?”沈俞晔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厚重的鼻音。
“你睡得太香,我没好意思叫。”陈鸳鸯其实想说,你今天这悠闲模样,也不像赶时间的样子。
沈俞晔接过陈鸳鸯递过来的矿泉水,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睡着时,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
“哦,没什么。”
陈鸳鸯一头雾水,但没追问下去。临下车前,陈鸳鸯也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总监您今天心情好吗?”一路上陈鸳鸯都在找说话的契机,如何适当又不突兀地告诉他程安安千里寻夫这个消息呢?
“你觉得呢?”
陈鸳鸯,“额,看不太出来。”
沈俞晔直直朝对面的盐山馆走去:“那再看一会儿。”
陈鸳鸯暗暗跺了跺脚,认命地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