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难得的艳阳照得百花潭湖面波光粼粼。折射的湖光映得湖畔任家木门上的大红喜字分外耀眼。
黄四娘艰难地嚅了嚅干涸的嘴,几乎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眼前这面色惨白如同死灰的年青人:“你若是真心爱浣儿……就放了她吧……”
年青人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一双眼瞳定定的落在那如同血阳般刺眼的大红喜字上面,有丝悲怆的笑在单薄的唇边隐隐浮现。
“我求你了——”他的无动于衷叫黄四娘心中更加恐惧,捉住他的双臂,带着哭腔,整个人在他跟前砰然跪下,“我只有浣儿一个孩子,我求求你不要破坏她的名节和幸福……”
突如其来的变化叫他手足无措,慌忙扶着黄四娘往上拉,黄四娘却死命地往下坠,悲声痛哭:“你若是真心为她好,就要替她着想——你想那崔旰是什么人?手握千军万马,就连堂堂节度使都敢杀,一州刺史在他面前噤若寒蝉……你又有什么能力跟他争呢?就算小浣向着你,可是你们会有幸福吗?崔旰会放过你们吗?我已经孤苦了半辈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木然的脸开始颤抖,一股悲怆冲破束缚漫遍全身:“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本来说好了的……她为什么不肯等我?”
“她是以为你死了啊!是我让她成亲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只求你不要去打扰她……”
香樟林里,杨子琳看得越来越心焦,渐渐失去耐性,皱眉恨道:“怎么这样啰嗦?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不去抢回来,反倒在此犹豫不决!我还道他是员果敢猛将,原来竟是如此优柔寡断!”
林本中抬头观望天色,面带忧虑道:“将军,再这样拖下去,崔旰那边只怕都曲终人散了。就算他去抢人,怕也即损不了崔旰颜面闹不了笑话,还会被崔旰击杀!”
杨子琳目光阴森道:“不能让那个女人误了我们的事!来人——”
两名在他们身后防御的便衣打扮护卫应声过来。杨子琳道:“你们过去控制住那个女人——林本中,你去怂恿那个拿不定主意的小子!一定要当着崔家满堂宾客将他带到崔旰面前!”
“是!”
林本中三人从香樟林中出来,顺着花蹊朝任家急步走去。才走了几丈远,忽闻一阵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刚回头一望,一人一骑就已从身边急驰而过。
骏马长嘶,在任家门前停下,马上年青英武的骑者居高临下凝望被黄四娘拖住的苍白年青人,朗声说道:“释清平,我大哥崔旰请你去府上一聚!”
林本中便再不敢过去。他回望隐于林中的杨子琳,想从他那里得到下一步行动的指示,却发现林中竟然失去了杨子琳的身影。
崔府里,一切都按照预先的计划进行着。
任小浣的小轿从侧门进了崔府,首先是向婆婆敬茶,而后是正室李氏,最后是先她几年入门的兰如姬。
崔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任小浣一番,倒也满意地微笑点头。李氏则笑盈盈地说:“小浣妹妹,今后相公可不要有劳你相助了。”
任小浣客套的应承着,不经意间,看到兰如姬一脸的阴沉。
崔磊被李氏叫过来令他唤任小浣“三姨娘”。他比任小浣不过小了几岁,原本是叫她“任姐姐”的,这称呼一变,他叫得难以出口,任小浣也听得面红耳赤。
一应礼仪行毕,再向客人们敬了轮酒。来赴宴的客人多是军中旧识和府衙官员,倒也没有难为劝酒,很快就放她回了房。
新房设在府里西面的小院中,崔旰早命人专为她收拾了这个种满花木的小院,院里几株红梅正开得灿烂。
任小浣独坐在新房之中,看着满眼的新桌新椅、新床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