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天气使成都陡然间寒冬。
接黄四娘的人马终于从泸州回来了。原来黄四娘早已不在资中。当日杨子琳为防任小浣救走黄四娘,在胁迫任小浣回成都的同时令人将黄四娘送回了泸州囚禁。
崔旰接到黄四娘平安回来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暗高兴。自从他下令打了任小浣之后,一直就没有去看过她,只是差人给她送了些疗伤的药,却不想通通让留在任家照顾任小浣的李清思给扔了出来。虽然很想去探望任小浣,但为防李清思当着部下给他难堪,他便不好亲自前去。
如今黄四娘平安归来,想来李清思也不好过于蛮横。
因此一接到消息,崔旰便带着三弟崔宽赶到任家。
才走到任家院外,就听见屋里嘘唏一片,是任小浣的声音:“韩大人多次相助,小浣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得着小浣的地方,还望大人尽管开口。”
有个尖细的男人声音嘿嘿笑道:“小浣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父母便如我韩澄的父母,照顾任伯母是我份内之事,何须言谢?”
声音很有些献媚。
走进堂屋,只见黄四娘、任小浣和李清思都在。客座上还坐了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崔旰刚刚听到的男人声音正是出自他口。只见他肥头大耳,年纪早逾四十,比黄四娘还要大上七、八岁的光景,居然唤黄四娘作“伯母”。
见到崔旰、崔宽兄弟二人进来,一屋子人都愣了一愣。正满面堆笑和任小浣说话的韩澄认不得崔旰,见崔旰一进门就将两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被他看得心中发怵,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李清思一声怒喝:“崔旰!你来做什么?!”
又见任小浣盈盈上前,朝着对方深深一拜:“将军,多谢您救了我娘。”
韩澄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英武俊逸气宇轩昂的男子正是将西川掀了个天翻地覆的西川行军司马崔旰,急忙从椅上起来,摇晃着肥胖的身躯两步跨到崔旰跟前躬身施礼:“下官普州刺史韩澄见过崔司马。”
崔旰睨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原来是韩大人。不知韩大人怎么会在此地?”
韩澄察颜观色,见崔旰似对他略有不满,心中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他,不由惶然道:“下官本打算来成都拜见崔司马,却不想在路上遇到小浣姑娘的母亲,于是就和司马的部下一同将她送回家……本计划明日整理仪容后再去拜见司马,却不想在这里遇上……”
崔旰脸上的不快稍纵即失,换上和善笑颜道:“原来如此。有劳韩大人了。当日韩大人在简州深明大义手刃郭英义的义举早已传遍成都,我正想等战事稍缓便请韩大人来成都一聚。大人来了正好,今晚就由我做东,为大人接风洗尘。”
韩澄哈腰笑道:“不敢有劳崔司马。”心头却为崔旰前后判若两人的神情甚是不解。
这边,任小浣引了黄四娘来参见崔旰,黄四娘欲行大礼谢崔旰相救之恩,崔旰不敢受礼连忙拦住。一席寒暄过后,崔旰隔席凝望任小浣道:“任小浣,你的伤病可否要紧?”
任小浣淡淡说:“多谢将军关心,已好了大半。”声音甚是疏远。
崔旰心底暗暗叹息,因韩澄在场又不便细问,便将许多早已准备好的话都咽进肚里,只是说:“这就好。”
一旁的李清思冷笑道:“猫哭耗子!要不是你下令打她,她能病成如今这模样吗?”
崔旰默然无语。崔宽见李清思对兄长如此不敬,心中不忿,本想出声喝叱,却见兄长默不作声,而自己又不了解个中原委,只得隐而不发。
然李清思却得理不饶人,一心想为任小浣打抱不平,继续道:“想当日小浣在军中为你立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