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乃是险地,王帐每日派出去的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胜过你这般不着边的找。”青成随着落琴,这一日从秋水军营起,踏冰霜过江,转八里尖,厚冰之下,是昔日绵延四州郡的盛江之水。

落琴绾起长发,梳起人髻,粗布的棉袄,连日奔走,脸面越发的瘦削,因怀胎之故,日有呕吐,精神不济,可冷临风至今没有下落,她又如何闲得下来,现在只需坐着,便是心慌意乱。

青成蹲下身子,用指结轻轻叩击厚冰,发出闷闷得声响,他曾找附近的渔人来问,此处遇险可有生还的可能,可便是最有经验的渔人都说,八里尖因盛江底支流交汇之故,形成天然涡漩,非常人所能抗。

“师叔……”落琴也随着弯下身子,刚想询问,却被青成一把拽起,冰霜甚滑,堪堪倒,青成扶得一把,沉声说“别动,你打草惊蛇,这几日去哪里都有人跟着,看来晏元初见不得尸首,也不安心。”

落琴不敢妄动,缓缓地侧过身去,只见远处密林里头,枯叶纷飞,她知青成功力,看来晏元初怀疑冷临风未死,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眼下看来寻是错,不寻也是错,四顾苍茫,原本宽阔的水面,如今连着沙土,越发的无边无际,人如微尘,素日来的辛苦,她早已支撑不得,腿一软,险些跌倒,凄哀的问“师叔,他可是真的活不成?”

“八里尖下有支流数十条之多,天气寒冷都已结冰,凿冰找人,都是耗费人力的事儿,回楚战事频繁,王帐有心,却也没有那么多闲置的人来,晏元初手中有人,找到了补上一刀子都阑及,何况相救?如果有万余人,沿着盛江下流,凿冰引水,途中访遍周遭的渔村,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青成体魄强健,本不惧冷,却见落琴孱弱,解下自己的衫袍,丢了过去淡淡的说“自个儿顾着自个儿才是,万余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说句不好听的,晏九环哨京都,从京都到此处有数百里之遥,等到那时才来找,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

衫袍厚厚的,落琴抱个满怀,粗砺的布质,紧贴着她的手腕,她望着青成,见他眸中古井无波,字字句句说的淡然却极其诚恳,的确,远水岂能救近火,她等不了,冷临风也等不了。

远处的渔人拉起晒网,唱起轻轻的渔歌,不在汛期,人却还是要渡日,恍惚之间落琴想起,昔日在盛江畔,有人曾问过自己,有什么心愿,什么抱负?电光火石之际,她想起公主,对,还有公主…….她与冷临风自幼亲厚,且得君上亲许,能带兵杀敌,现下只有她能救冷临风。

想到此节,她顿时有了气力,双眸带着无比的神采,看着青成说“师叔消息灵通,可知公主现在何处?”

青成抬眼看她,知她心思,应道“这公主本在京都,可耐不得宫廷烦闷,眼下在盘州,随着姑父盘州督抚姚文顺守城,盘州离此不远,从王帐路经小野,快马急程,两日可回。”

“那我们事不宜迟”落琴看到了少许希望,哪里肯放。

“你我二人回王帐,凭你修书一封,我与公主送去,聂无双会保你周全……他虽要紧,自个儿也要紧。”青成说完便走,也不停留,如此匆匆,自是要掩饰那份奇怪的关心,他也恨自己的心思犹如隔山雾照,竟然越发的不清。

“能拿住此处寂寞,不似你的秉。”聂无双搁了酒,解下布囊,平整放好,冷临风弯下身子,拿壶便饮,熟不拘礼。

洞中虽得天然之利,内宽外窄,夏不炎冬不寒,可毕竟是在隆冬岁月,小寒一过,大寒将至,热乎乎的酒一入口,冷临风才似缓了过来,见聂无双说道“耐不住也需耐着,只是辛苦聂兄日日送饭送酒。”

“我这里不打紧,晏兄千番避着总也不是个办法,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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