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没引我去原先我在宫里住的地方,七拐八拐地去了长安殿,是三宫六院里离李淳风平日里休憩的太极宫最近的。
我站在殿门外,看着挂在宫殿当心间檐上龙飞凤舞的“长安殿”三个字,不懂李淳风是处于何种意味。
“王妃,恐怕是不知了……”
张公公谄笑着,奴颜婢膝,“这长安殿是太妃出宫前住的地方,皇上念着王妃身子,唯恐王妃之前在宫里住的那地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您,那可是大大不是了。”
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是先头皇后闹出来的那点血。
我收回视线,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也不管张公公是如何虚汗连连,让凉风扶着迈步往里走。不是我多心,瞧张公公的模样,太过此地无银,定是得了消息我与李渊一预备着为……取名李长安……他一个公公,还是李淳风跟前伺候的,渊王府里也不见得有多安生。
屋里暖烘烘的,火盆一早烧上了,偶尔有哔啵声起,带出几颗火星,全被罩在了火盆上镂空的盖子里,瞧着也是好看的。
伺候的宫人赶紧行了礼,得了我的话,起身备好了有软垫的座椅,桌案上茶水倒进杯盏里,氤氲着热气,几片古树红茶在滚水里沉浮着。我不懂茶,能认出茶来,也是当初为着李淳风做的傻事里头的一件。因而,如今能知道个红茶性温的皮毛。
张公公见我看着茶愣神,忙笑着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古树红茶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宫里剩下的全到了长安殿,皇上说王妃本就畏寒,不能再喝绿茶,这古树红茶性温,最是合适。”
我搁下杯盏,淡淡道:“我不喜欢喝茶。”
张公公面色不动,迅而转了话头道:“殿里已经照着皇上的意思备了不少火盆,还有宫里的制衣局也送了最厚实暖和的衣裳,在里屋收好了。王妃若还觉得缺了什么,只管让小的去办。”
瞧这架势,有些诡异了。
我挑眼斜睨着他问道:“张公公还不回皇上那儿复命?我这有凉风,诸事她会安顿。”
张公公连连摆手道:“可使不得,皇上特意命小的来王妃跟前伺候,王妃有事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我起身,避开他几步上前意欲来扶的手,让凉风扶了:“张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敢劳动,张公公请回吧。”
张公公还想说什么,见我面色不愉,到了还是点点头,施了礼退了出去。
及至日暮,我才终于见着李淳风,亲自送来不少滋补的东西,还有好几个太医,我最是相熟的书太医也在里头。
我才颔首,行到一半的礼被李淳风一个箭步上来扶了起来,如玉般的面容近在眼前,他说:“你身子不好,这些个虚礼也就免了。”
“皇上,不合规矩。”
我使了点巧劲也就让李淳风松了手,本还以为要用点武力。顺势也就稍稍退了了些矮身下去,屈膝款款施礼,“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
李淳风很快接了话,落了座,示意我也一道坐下,见我没要听的意思,长叹一声,听来太过沉重,“朕才接了江地战报,与兵部商议了一下下午,还不曾用过膳就过来想着你定忧心着,想知道消息。”
这话太过逾矩,我颔首着没接,却还是在他的视线里坐到了稍远的位置。
李淳风开口说的却不是战报:“南箫,你以为当日大理寺上门追究笙歌身亡一事,为何能轻松了解?”
我皱了皱眉,这会儿提这事,总不是什么好事。
“笙歌是吃了烈性的春.药,那药是左以清从梁生那里拿给她的,朕不知道左以清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