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公公却因着揣度圣意被问了罪,我再没听到过他。
皇上政事繁忙,得了空总会让我陪着,偶尔弹弹琴,抑或是唱个曲子。他的神情温和得不像个皇帝。不过他很少看我,往往就是听着琴声或是曲子盯着桌案上的茶盏,他喜欢喝浓茶,可伺候的宫人们总也是一杯浓茶一杯淡茶地泡,淡茶就一杯放在那里凉了热,热了凉。
后来日子久了,偶尔我能得皇上赏一杯清茶喝喝。
后宫最是难过,何况我这个横空冒出来的,还没什么身份跟在皇上身边,深得皇上青眼。于是好多妃嫔冒头,先头我还好生受着,不过找事的越来越多,我不想带着一身伤去见皇上,为他再添政事之外的堵,干脆“狐假虎威”,借了皇上的恩宠。
几个眼红的妃嫔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也只能干瞪眼。
却是在某一日,皇后传我见了一面,莫名说了一句确实长得像之后,后宫里跑来什么也不做只看看我的变得越来越多,从他们的态度里还有宫人的非议里,我终于确定那个公公当初为何会选了我进宫:我长得与一个人很像,而那个人是皇上的禁忌,谁都知道,可谁都不能提。
宫里最能藏秘密也最藏不住秘密。
听闻皇上要在宫里举行寒梅宴,而届时那个我长得很像的人也会出席。我趁着皇上兴致不错之时提了,他深深得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笑颜应允。我想他当是听到了流言,也知道我为何要去寒梅宴,因为次日宫里再无那些非议流言。
及至寒梅宴,我才知自己如何单纯无知。寒梅宴,皇上只能带着皇后出席,连后宫那些才情出众,声名远播的贵妃都不能,可我却占了一席,无怪乎当时皇上的神情这般古怪。
我坐在下首席里,过往来早了的酸腐书生们无不视线掠过我,明显的莫名和鄙夷。从前我还是个戏子,也没少见这些书生的嘴脸,我一向最讨厌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连养家的女子都不如,却总做出嘲笑我们女子辛苦谋生、坦然过活的姿态。
可越过人群,皇上的身影温润而谦和,即便只背影,我也能好似也能瞧见他温和而笑的模样。
那个人与渊王爷一道姗姗来迟。
我终于见着了正主,左右看了看也没觉出我们哪里长得像,过往见着她的酸腐书生竟是对她还算有礼。不过是仗着自家老爹是个有南朝才子名头的阜丞相,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隔着人群看过去,款款而笑,连眉眼都是弯的,可她却是不亲不近,甚为冷淡,连陌生人也不如。好赖遇着不相识的书生,她还会含笑点一点头,谈不上有多少心思在里头,总有个好的嘴脸。她与皇上甚至不曾对上话,只隔着人,皇上远远地瞧了她一眼罢了。
可瞧着皇上的姿态,我姑且承认她是占了与皇上一道“打江山”的便宜。
趁着寒梅的名头,我特意选了一身的梅染深衣,腰际束条宫绦,步履轻盈地过去,端着傲然,斜睨着眼问她:“你便是阜北箫?”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她看上去多有不耐,刻意转了下身子,错开了能见着皇上身影的位置。
“难不成他不是渊王爷?你不是渊王妃?”
我有些狐疑,好道自己是认错了人,不过再瞥眼见着皇上的神情,确信无疑,那边是这人故意的,不知是处于折辱还是如何,反正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好的。我端了倨傲姿态,不可认输。
“都是,不过我不是阜北箫。”。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让寒梅宴上众人全看过来。她却是不知,我先头被多少酸腐书生扫过眼,这些我不怕的。
原是介意这些,我轻轻露了个笑颜,不至于太过却也有礼道:“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