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笙歌。
名字由来并无什么了不得的典故,更无什么父慈母怜的东西在里头,不过是班主某次想在一出新戏里加个吹笙的,最好吹笙会唱点歌,正好省了请外头的人唱的,还要花出去一大笔钱。
这就是全部由来,在那之前,我就叫臭丫头。若是有看戏的贵人在,我就不能叫臭丫头了,只能叫丫头。班主说,那些个有钱的贵人不喜欢这些太过粗野的称谓。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屑的,我们只关系吃不吃得饱饭,至于叫什么,反正也不能让自己少饿一顿。
不错,我是个戏子。也不知是多小的时候,被班主捡了养在戏班子里,不过是等着哪出戏缺个谁,我上去凑数,因而学的不精,却是将戏班子里十几出固定的戏全混了个熟。
某日。
我还记得是戏服出了点岔子,戏不能按时开唱,班主为了稳住前来看戏的贵人们,让我穿了戏服上去唱上一段,什么都好,只是不能让贵人们跑了。我就是在台子上漫不经心地背着身下腰之际,见着了那个如玉的男人,站在一群因着戏迟迟不开场而喧嚣不已的人群之中,只他温和地笑着,目光柔得我都觉得羞赧起来,想帮着催催班主,早早上戏。
终于等着戏开场了,我偷着从后台伸出头去张望,没见到他,我一张一张脸看过去了,也没有他。正满心失落,还被班主抓了正着,手上戒尺就要敲到我头上,被一个公公喊住了。别问我为何会认出那人是公公,反正我们整个戏班子的人都能认出来,我们就是靠认人吃饭的。
那公公直接掏了两锭金子给班主,不二话道:“这个丫头我买下了。”
班主还想说什么,又得了一锭金子,本许还想帮我说的话全咽了回去,只讪讪地递了个眼神给我,是不是自求多福之意,我没瞧清楚。
对上一个公公,我也只剩害怕。我是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讨生活的,听过不少关于公公的肮脏事。可我的命是班主的,在班主得了三锭金子之后,我的命也就成了那个公公的。
“你叫什么?”公公问我。
“笙歌。”
“还算镇定。笙歌?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不用改了,就叫这个名儿吧。我是宫里的公公,你只叫我公公便是了,旁的不要多问。”
“是,公公。”我赶紧着喊了一句。
公公满意了,点了点头:“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买你是好事,先头你在戏台子上那一下子被我家主子看上了,至于我家主子是哪位,不用说你也该知道了。宫里可不比这外头,你要事事小心,有事只管来寻我。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你若惹了什么事端,跟我可没半点干系。”
“是,我知道了。”
“光你这张脸,那些个宫里的规矩糊涂些也没什么大碍,只自己机灵点便是。”张公公领着我上了一抬轿子,继续吩咐道,“我瞧见你在戏台子上,那双眼睛都快掉到我家主子身上了,适才探头出去也是找的我家主子吧?你只管跟着主子,别起什么旁的心思,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到了宫里,我被交给了三个老宫人,前前后后教了我七天的宫里规矩,事无巨细,全是没日没夜地让我记下。在第八日,我见着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是那个公公带着我去的,我连日混沌而惶惑的脑子总算清明起来,原来公公说的主子便是他么,他竟是当今圣上。真像是戏本子里说的,只是念着,就真的得了上天眷顾。
公公态度太过谄媚,将我引过去,一心讨赏的模样。
皇上先是扫了我一眼,明白了公公的意思后大发雷霆,当下命人将公公打入天牢,至于慌乱之下跪了在地的我,侥幸逃过一劫,还因祸得福,被留在皇上身边伺候,虽是毫无名分的,可也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