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一封薄薄的书柬,白底映着浅浅的白莲,若隐若现。卓云陶只打开道:“明日未时,怡园谨侯芳踪。”
怡园在永宁城西,占地数十亩,林木繁茂,亭台掩映,园栽梅花十余种,小细梅、宫粉、绿萼、玉蝶、朱砂、洒金,真正的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你收下的,你去吧。”卓云釉开口道。
“别啊,知道你喜欢梅花,这约你去怡园啊。”卓云陶连忙撇清。
“这个季节有梅花么?”卓云釉淡淡地。
“五月你要看什么梅花啊?”说完这句话,卓云陶恨不得打嘴。这个顾敏之也是,这个季节去什么怡园嘛。
来的真是不合时宜。
“你就去吧。”卓云陶只顾怂恿着。
“你真是奇怪。”卓云釉冷笑,“谁前些日子不住地劝我放下的,如今又把我往他那推。”
“我是劝你放下,所以你必须见他。”卓云陶神色平静,却一本正经,“那晚和你说完我就后悔了,虽然你不说话,但是我忽然感觉心口疼,疼得我一下子气都喘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多难过。我们是一起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这些日子装着若无其事,你骗得了我么。你去见顾敏之,你把你想问的想说的都说出来,你不要一个人憋着。”
卓云釉也不讲话,只感觉鼻子发酸。云陶默默抱过姐姐:“云釉,不管多难,你都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们是一体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
卓云釉的心,陷落于那个夏日的黄昏。
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密闭的满是水的瓮中,她扑腾着要揭开盖子,底边忽然一道口子炸开,水流汩汩泻出,她没有碰到盖子,但是还是浮出了水面。她发现,自己长久的挣扎其实是徒劳,或者说,就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