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不到,殷峤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梓婼的床榻,凝视她熟睡中的娇颜,忍不住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她肿胀的红唇。
梓婼嗯哼一声,殷峤赶忙收回唇,见她撇了撇嘴角,将头侧转继续熟睡,散于枕上如墨的发丝衬托出她柔美白析的俏脸。那酣睡的姿态,使殷峤再度涌起了爱意。
窗外的光亮逐渐洒向房内,殷峤知道他必须在下人起身前离开。自嘲地将心中的欲望强压下去,他伸手拢了拢梓婼脸庞上的发丝,手指顺着她的轮廓轻抚至下巴,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方无奈的轻叹一声,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了“闲时阁”。
推开自己的房门,殷峤不由得蹙了蹙剑眉,房里弥漫着一股酒气与汗味。他毫无声息的将身后的房门关上,迈过凌乱不堪,散于地上的衣裳,来到帷帐紧掩的床榻边。
倏地一下挑开帐幔,殷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的床榻上,竟然侧躺着昏睡未醒,一/丝/不/挂、满身紫色瘀痕的婉晴!而她身侧那一小块嫣红干涸的血迹最为触目惊心。
一向沉稳不乱的殷峤,见此情景,亦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连忙放下帐幔,调转过身子。
殷峤可以肯定,昨夜婉晴必定在此与某个男人私会过。只是,她为何会在他的床上?那男人又是谁?
顾不得深思,一股不详的预感袭向殷峤。婉晴还未许配人家,便在他的床上失了身,这教他如何说得清?且不说婉晴缘何在此,便是他不承认,又如何解释自己未在房内过夜?他总不能告诉众人,他昨夜在梓婼房里吧!
再者,从婉晴身上散发现的酒气可以断定,不论婉晴与何人私会,都很有可能在她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形下失了身。若她一口咬定是他所为,又当如何?毕竟殷峤早已深知表姨娘有意将婉晴许配给他,如今这般,她又岂肯善罢甘休!
婉晴、梓婼都不曾行大婚之礼,不论他如何辩白,终得毁了其中一人的名节,这教他如何是好?
殷峤的额角渗出汗来,平日的冷静与沉着,一时间被眼前所见搅得无影无踪。
那个在他床上令婉晴失身的男人究竟是谁?谁有如此包天的胆子,竟敢在他“郧国公府”里胡来?!殷峤愤怒不已。蓦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殷峤的脑海,是他?唯有他!殷峤不由自主地的捏紧了拳头。
此事万万不可声张,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先将婉晴抱回到她自己房里。绝不能让下人撞见她在他房里这幅模样!
如此想来,殷峤将地上的衣裳捡起,半侧过头,再度轻挑开帐幔,伸出手指,借助余光,对准婉晴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的风府穴运气一点。随后用绵被将毫无知觉的婉晴与捡起的衣裳整个包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天未全亮,借着朦朦的天光,殷峤抱着婉晴急步奔向西厢。
万万没有想到,才推开西厢的房门,便见一个人影端坐于桌边,狠狠地将殷峤吓了一跳。
“开山,你可真是我的好外甥!看你做下的好事,你当如何向姨娘我交待?!”
殷峤僵在门里,面对表姨娘咄咄逼人的师兴问罪,他一时哑口无言。
且不说婉晴于他房内他无从辩白,即是此时这番情景,亦教他无从辨白!
表姨娘一夜未眠,半夜里听到女儿的房门被推开,然后便再无响动。她内心涌动着愧疚与激动。
身为母亲,她深知不该怂恿自己的亲生女儿于大婚之前便献身,失了女人最为看重的清白与名节。但正因她是母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面对“郧国公府”内上上下下对她们母女二人毫不重视与“闲时阁”里那美人造成的威胁,婉晴凭什么引起殷峤的注意与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