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说他输了,便是真的输了。
卫起望这举动的确看起来十分莽撞,然而却别有深意。
沈青瓷与皇上之间的恩怨,卫起望一清二楚,因为恩怨的开始,是由他的老丈人、桃容夫人柳如嫣的父亲逸国公亲身参与的。而这一点,沈青瓷并不知情。
皇上遇刺,最有嫌疑的便是那些有可能对皇位蠢蠢欲动的人。而这份名单上,太子叶与熙和将军卫起望的名字排在最前面。沈青瓷的名字也有,不过排在最末。原因很简单,他一介布衣书生,名气虽有,威望却无,不足以定人心。
可是卫起望这么一闹腾,在普通人看来,是他随意调动军队擅用兵权,可在皇上眼中却又是不同。卫起望自少年时便深爱桃容,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便看在了眼里。桃容一死,卫起望气势汹汹杀到沈府,明摆着告诉皇上,桃容是受了沈青瓷蛊惑前去行刺的。
“……而他卫起望不过是一个为亡妻不惜一切的痴情人。一个莽撞自大不知轻重的武夫。再不济,他还有免死铁券。”沈青瓷支着下巴,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阿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一来,他既洗清了自己,又嫁祸了公子,实在是一石二鸟之计。论争皇位,横竖还轮不上公子,可公子恨皇上,也是个不错的由头,由不得皇上不多心。”
沈青瓷又道:“整件事里你们都忘了一个人,那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阿蔺道:“公子这么说……的确是有疑点。如果幕后主使想行刺皇上,大可找江湖杀手,或者买通宫里人,为什么偏偏要操纵不会武功的桃容夫人?这样想,那人本来的目的就不在行刺,而在嫁祸。”
阿临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卫起望呢!”
“这倒不会,”沈青瓷笑笑,“他要针对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没必要牺牲桃容,更关键的是,他没有理由来针对我。”
“可是桃花妆……桃容那天的装扮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桃花妆是别有深意的。”沈青瓷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无奈,“这下我的嫌疑更大了。但这也暴露出,幕后主使绝对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说不定,就是我们认识的人。”
阿蔺皱起眉头,迟疑道:“我听茶馆的说书先生说,那日薛丞相恰好有事要面禀皇上,桃容行刺前,薛相先发现了端倪,皇上才躲过一劫。会不会是他?他正是一个知情人啊。”
不等沈青瓷开口阿蔺便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不对,薛相已经位极人臣,就算有救驾之功,最多也就封个国公,为了这点食俸和虚名做这种事也有些说不通。”
阿拎的面色也凝重起来:“现在我有三个疑问。一是我们如何应对这件棘手的事,二是幕后主使的身份。三是他的目的到底在卫起望还是在公子。”
“在我。卫起望对桃容的感情人尽皆知。”沈青瓷收敛了脸上最后的几分笑意,“这个藏在暗处的人,不容小觑。”
阿凛本来是一直静静地听他们分析的。后来自觉跟不上其他人的脑瓜子,直接站到门口守门了。当时沈青瓷还特地嘱咐他:“是该有个人守门……别把老头放进来。他饭量太大我养不起。”
当时阿凛难得地找回了智慧上的优越感:“公子你傻了吗?我打不过您师父啊。”
所以当阿凛再次踏进这道门的时候,沈青瓷表面不动声色而内心早已上演了虎躯一震、再震、再再震的过程:“他来了?你没抵抗?”
阿凛摸摸头:“来了,没抵抗啊。为什么要抵抗?”
沈青瓷刚准备对阿凛展开一番简短有重点的思想教育,就看见薛大小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门,手里一道银光闪过,重重拍在桌子上:“沈青瓷!不要负隅顽抗!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