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盏漆金带喜的红烛伴着冉冉青烟倾落油泪,颗颗微微摇曳的烛火映着披红挂彩,沾花粘喜的新人房,与赤亮烛光相映红的新房深处是座石榴镂空雕花床洞,床洞内有着芙蓉帐,合欢床,鸳鸯被,以及一位身穿锦绣嫁衣,肩披霞帔,头盖喜帕,并腿坐在合欢床上的新人。

喜帕下,她微低着头,思眸透过喜帕边缘的缝隙望着自己那双放在红榴裙上染了红蔻丹的双手。那双手从没如今这么艳丽过,艳丽得不像原来的样子,它本只是举筷、拿庖刀的命,又何必弄得像官家小姐的双手那般娇美,所以她从来也没想给它装饰些什么,可今不一样,今是她出嫁的日子,嫁的人是担任礼部尚书的咸王——赵汣,日后便是咸王妃了,或许她这双手往后都能这么艳丽下去,可是……

她已在合欢床上坐了约两个时辰,不由觉得腰有些酸,稍稍动了动腰肢,又将身子坐直继续掂着份担心静等着咸王进新房。

不多时,房门“咵——”的一声被推开,一股香浓的酒气迅速掩盖新房中的香烛芬芳,随之丫头的声音:“王留意脚下,慢些。”

“你们别扶我,本王没醉,如此大喜的日子,本王哪能醉,呵,呵——”

男人话中的酸冷癫狂,和那“哼哼”的笑声,让她的心紧揪了起来,随着这紧揪的心,她将纤纤十指紧揪住盖在双腿的红石榴裙上,她生怕事真如自己所料一般——他娶她实非心甘情愿,只是为了应付那一道圣旨,那往后该如何是好……

只见他悠悠晃晃带着醉意的脚步留在眼下,她想他是要将喜帕撩起,便有意识地把左脸向床内侧过去一点。

“王,如意秤。”

只闻一个丫头方落下话,那遮头的喜帕下出现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捏握住喜帕一道边沿,“咻——”的一声毫无防备,喜帕滑过她头上的凤冠珠钗,被那只大手用力扯了下来。

她满眼的暗红,瞬间就见那喜帕掉落在了自己脚边的脚榻上,眼前骤然一片喜庆的光亮,她将左脸更往床内侧去,虽然她知道是逃不了他的双眼,但她还是有意躲避着,无力躲避着——瞥眼向上,她知头顶上那双带着些许醉意的眼眸已朝她的左脸寻来。

他将一只大手伸向她圆润的下巴,紧捏住她的下颚,粗鲁地将她的鹅蛋脸扳正上抬,以惺忪醉眼盯望着她那张涂着厚粉,摆着铮亮圆目,镶着樱红薄唇,鼻根翘挺的脸庞,目光落在她左侧脸离眼角下不远一处略显深红处,举起一手用力抹过那块深红,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皆沾染去她脸上的香粉,他望着那片由颧骨到脸颊的火红勾唇冷笑:“你果真是个无盐女。”

她望着他那张浓眉俊目,略显刚毅的俊脸恨不得找一处地方躲了去,她从来都不愿正视自己脸上那块红斑的存在,过往在闺中也没人敢向她多提这事,甚至家里明显处也不摆镜子,但今却这么□□裸红果果地摆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这个男子且还是她的夫君。那话中带着无情嘲笑,让她羞恼得憋红了脸,那块红斑便更显得明亮红艳,她羞于自己的弊处忙将下巴从他手中撇出,将脸摆过轻声:“这个,不是,以前没有,只是……”

“让开——”她还没解释下,他撒着酒意一把抓过她的一臂将她从合欢床边揪了起来,将她推到了一边,自己则顺势躺在了床沿,向内侧身闭上了眼。

她被他推的身子摇摆欲摔在地上,幸好她的陪嫁丫头小葱赶来一把将她扶住,她恼怒回眸睇望睡在床沿的他,她没想他身为礼部尚书竟这么不通情理,就算是看不起她,看不上她,但这桩婚事是皇上指的婚,难道不能在屋内丫鬟的面前先做做样子,非要她在房内三四双眼睛前下不了台阶。

她敢怒不敢言,转眸抬望了眼房中三四个王府丫鬟,便把头微低了下来,作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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