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之后的第二周,赵英宁慢慢开始感受到环绕身侧无处不在的寂寞。
眼看着新年就要来了,似乎每个人都赶着回家过年。渐渐的,整个校园空寂了下来。来Daisy的客人越来越少,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开店的时间越来越晚,打烊的时间也随之提前。
月初幕后boss徐倏影偶尔会来坐坐,喝一杯酒听听音乐,和小米不紧不慢地聊聊天,和Shine斗斗嘴,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的降低,他也不再来了。真是寂寞。
小小的地下酒吧似乎随着逐渐空寂下来的校园也跟着了冬眠状态,Shine和小米索性关了店一飞机坐到昆明去旅游,这是他们每年必行的年末节目。
两个任性的家伙总是活得那么超然,他们和尘世间的所有情侣都不一样,时间的钟摆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停滞了似的,没有需要特意操心的柴米油盐,没有必要去计较谁爱谁多一点点的鸡毛蒜皮,在大学城边开一间小小的足以维持的酒吧,玩玩音乐自娱自乐,偶尔出去旅行,他们靠在一起,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和谐得好像一幅油画,尽管,谁也不知道,在这幅画背后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隐情。
临走的早上,Shine把钥匙交到赵英宁手中,他冲他挤挤眼睛,斜睨的吊稍眼中充满了促狭的笑容,似乎算准了男孩全无回家的打算,只是简单交待他要好好看家,好好照顾卧室里小米的水仙花,
“我跟小米到了雪山会给你寄明信片的,你一个人寂寞的话,可以让那两位帅哥来作陪啊。有空出去逛逛,不要太宅了。会发霉哦。”
可是帅哥都拍拍翅膀飞走失踪加私奔了,赵英宁委屈地瘪瘪嘴。
小米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他轻轻拍拍赵英宁的肩膀,
“当心别感冒了,好好照顾自己。”
“得了,得了,你们快点去吧。享受生活每一天。”
目送着拖着大包小包背囊行李的情侣党跨出大门,赵英宁大舒一口气,
“哎,怎么好像在哪里,我都是被剩下的那一个啊。”
Daisy里剩下自己一个人,从吧台到唱台,从房间到大厅,环视一周,酒窖里的酒足足可盛满半个小型游泳池,CD架子上的碟片可以连续听上一个月,口袋里的钱足够支撑到新年后,追踪郁放得来的薪水还存在银行里分文未取。
如此丰盈的物质储备。
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只比露宿街头的乞丐好一点点呢。他想。
雪后的C大像极了一座寂寞而空旷的城堡,随意地四处闲逛,由于寒假到来学生的离去,校外热闹的摊贩也随之消失无踪,街边东一堆西一堆到处都是冰冻的积雪。不敢仰首挺胸,顺着风倒走,只觉得北风要把人掀起来,彻骨的酷寒几乎要把心里最后一丝暖意榨取干净。
陆晓又失踪了,他总是这样,时不时人间蒸发一两个星期。然后带着满身的疲惫笑容天真无辜地出现在赵英宁面前。
已经连续十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于是身边最后一个能陪自己说话的人也消失了。
母亲打来电话,隔着大西洋仍然可以听得很清楚,她那标志性沙哑而疲倦的声线。
赵英宁没有提起遗产的事情,更没有问某人对她好是不好,显然她现在的生活并不如意,可那是她固执的决定与理想。作为儿子,赵英宁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去干涉或者横加指责。
她反复问他需不要钱,尽管看不见形象,他却像她正站在自己身前说话般,一再摇头否认。
女人的声音沙沙的,电流的杂音流窜进耳朵,带着不真实的恍惚,
“英宁,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赵英宁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