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将尽,清凉殿里,刘弗陵微敞着衣襟。黄少原身穿鹅黄色的长袍,领口绣着团团的云纹,明媚的面庞神采奕奕。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悠悠然的吹奏着。
刘弗陵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云生快步进殿。
“陛下,鲁世子晙觐见。”
刘弗陵的眼皮猛然一跳。
刘晙俯身来到近前。
黄少原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摆弄着廊前的花草。
“陛下可大好了?”晙冷声道。
黄少原眯起秀水般的眸子。
“陛下一直都在等着阁下的消息。”
刘晙俯下身来,用冰冷的眼,盯住面带桃色的黄少原。
他真有些不解,为何陛下会相信这个男伶。
“上官桀已与桑弘羊勾结,且联合外朝,准备陷害大司马。”
黄少原似乎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反而,淡淡的笑道:“在下一定传达。”
说罢,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段风流旖旎的背影。
刘晙摇了摇头,这次,怕是陛下登基以来最凶险的时刻。
他刚一转身,竟被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那女子手里的茶盏顿时歪在飞了出去。晙忙一飞身,将它接在手里。女子大惊,忙匍匐在地。
“奴婢冒犯了殿下。”
晙拉了她起来,却觉得掌心里的胳臂清瘦的令人心惊。
他沉下眼,注视着女子。
她面庞如玉,瓜子脸上剔透的眸子清澈明亮,好清丽的一个女子。
“可是在哪里见过?”晙竟脱口而出。
女子抬起眼来。
“奴婢是为陛下织锦的长烟,想必殿下在宫中见过奴婢。”
她声音极小,却很动听。
晙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明明是宣室殿,陛下的寝宫,她就算再得宠,也只该呆在织室,却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奴婢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又因柳美人殁了,故被陛下调到宣室殿,一来休养,二来侍奉陛下。”
刘晙点点头。
现在陛下正是用人之际,身边之人却不知敌我。郭云生是先皇的老臣,顺是钩戈夫人的心腹,这自是不必说的了,然而,长烟却是陛下自小看好召入宫中的,应该可以信任。
他早就听说过,长烟心灵手巧,在未央宫虽然身份不高,却是赫赫有名。
“日后见到人不必这样惊慌,宫中有谁不知道神手长烟,不要妄自菲薄,尽管抬起头来走路。”他说着,露出一缕明朗的笑意。
长烟一惊,顿时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子,虽然身穿着寻常的锦袍,却难以隐藏那如远山般的淡泊气度。
“谢世子。”
黄少原伏在刘弗陵的膝上,扬起顽皮的脸。刘弗陵微蹙着眉头,手里握着一枚锃亮的虎符。
“朕到是想知道,燕王和鲁王对峙,谁会获胜。”
黄少原微笑着哼着鼻子。
“陛下,少原自幼长在章台,见惯了王孙贵胄的险恶嘴脸,他们表面上互相礼敬,笑容谦谦。可背地里,无不用心叵测。这本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他语气轻缓,仿佛谈论的不过是街头巷尾的传闻。
刘弗陵冷笑着。
“朕不上朝,他们果真露出了马脚。”
“您是天子,天子病倒,最能试探人心。”黄少原缓缓笑着。
刘弗陵俯下身子,挑起他的下颌。黄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