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闻言,忙垂首立在帐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刘弗陵皱了皱眉头。
“昨日早朝上官桀已经提过,但------”
“但霍光和陛下都没有准奏。”鄂邑直接打断了天子的话。
刘弗陵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
鄂邑一贯是高傲决绝的样子,他早已习惯了,但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她言语之间似乎有些无所谓的真实,虽然仍旧傲视一切,但仿佛是几近崩塌一般。她在隐忍。
他没有说话,只是机警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鄂邑冷笑着。
“陛下今日必须给本宫一个答复,本宫只问陛下最后一次,可否给丁外人一个名分。”
刘弗陵深潭般的眸子牢牢的看住对面,自己血缘上的姐姐。良久,他摇了摇头。
“姐姐该知道,丁外人一无战功,二无谋略,朕和大司马不能将社稷大事交给他。若是空有其名的封个爵位也是不妥,朕不能将土地和百姓分配予他那样的人去管理。”
鄂邑出其不意的冷笑起来。
“陛下是瞧不起他的身份吧。”说着,她将头顶的一根金簪拔下,在手里把玩着,眼神诡异。
刘弗陵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一时之间,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外面,郭云生早已惊得满头大汗,忙派人去通知邴吉和霍光,这边,又招集卫士准备保护皇上。奈何里面的是长公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也瞧不起本宫。”说着,她大笑起来。
刘弗陵看着她手里的金簪,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怒气,这么久,人们都在利用自己手里掌握的东西威胁着自己,自己是皇帝,凭什么这样被压制着生活。
“长公主纵人强占土地之事如何解释?你是长公主,还有什么是你缺的,为何还要做这种与律法不合的事情。”他压低声音,冰冷的眼神让人畏惧。
鄂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仰天大笑。
“我自小长在这冰冷的深宫里,见多了龌龊不可见人的事,我做的事算的了什么。别以为你们都清高,去问问郭云生,他是黄门令,这宫里的事,他知道的不比我少。问问他你的母亲,她是怎样生下了你吧。”鄂邑竟然用着一种鄙夷和俯视的态度,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对面的刘弗陵才能听见。
空旷的大殿中,二人华美的衣服,显得那么突然刺目,仿佛两朵开在寒冬的花,只一瞬间便被冰雪冻住,永久的定格在冷风中。
鄂邑缓缓的将手里的金簪放在案上,嘴角带着一抹奇怪的笑。
“尧母门,这真是大汉王朝有史以来最可笑的笑话。”
她转过身去,拖着旖旎的袍子,挺直了腰身,如来时一般突然的,消失在了刘弗陵的面前。
片刻后,宣室殿传来了吵杂的喊声。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