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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柳长青带着张秋萤回乡散心,却遇到了林子与徐小环一段公案,最后徐小环虽恢复了自由身,林子却于狱中自杀,其留下的那两句绝笔更是叫秋萤心中万分添堵。当年做善事做出如今的结果来,也难免让人闷闷不乐。
柳长青也未料到会是这般结局,心中对那林子又深思了一番。林子自幼失怙,寄人篱下,食不果腹,后又改名换姓,才得安身立命之处。这一番经历,却教他的心思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那炭翁允他择一子姓木即可,其他子女可姓回原姓,他心中定是万分期待的,不想与那徐小环成亲数载未有所出,重压之下,生了心魔。徐小环乃是秋萤之母徐氏为之聘下,念着恩情他也不能休妻,何况小环生得貌美如花,他也舍不得。待见到张致远对小环的热切目光、殷殷回护,他只怕更会胡思乱想起来。
所谓“恩大成仇”,大抵如此吧。你给我娶的媳妇,我还给你;伤了你家少爷,我拿命抵。在堂上,致远抖出他不能人道的秘密,打散了他最后的尊严,那时估计他就存了死意,所以后来才神情呆滞,一声不吭。
柳长青心中还有些忧虑,却是为了林子的弟弟根子。根子一直跟着秋萤,刚与青丛成婚不久,在百花深处颇受重用。青丛之前管着厨灶,根子一直负责皇城与停云楼的供菜事宜。
非是他小人之心,实在是这两项掐的都是百花深处的命门,非有绝对把握者才可放心。柳长青打定主意要与秋萤好好商量,另择个可靠人选。
那日从铜锣湾回京,到南小巷已是黄昏时分,张秋萤先叫来根子,当着徐小环的面,将铜锣湾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然后先叫他回家处理丧事。根子听完后默然了半晌,忍着眼泪道:“哥他糊涂啊!”
柳长青仔细瞅了根子半晌,问他道:“你日后有何打算?炭翁那里你准备怎么安排?他毕竟年事已高,林子走了,小环也上京了,他身边没个亲人照顾,也不是办法。”
根子似乎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便道:“老爷、夫人,容我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回乡料理我哥的后事。”然后又对徐小环道,“嫂子,这两年叫你受委屈了。”
徐小环也是泫然欲泣:“都过去了,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你嫂子了。你……节哀顺变。”
张秋萤想起什么来:“对了,小环姐,当初为了跟根子说清楚,特意先带了你上京。如今你要不要去根子一起回去一趟?毕竟你与林子夫妻一场,要不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徐小环沉思了片刻,却摇了摇头道:“不了,秋萤,我实在是害怕再听到村里人说这说那。”
根子便带了青丛回乡下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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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甚好,春阳和丽,积雪全消。张秋萤手上的伤已好全了,正兴致勃勃地缠着柳长青一起在书房习字,邱状元派府上管家将之前物色好的管家娘子带了过来。
绿雪打开书房门,将人请了进来。秋萤抬起头,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只觉得越看越是顺眼。
这女子约摸二十四五岁,五官清秀,薄施脂粉,眉宇中透着一丝英气,显是个很有主意的。她梳着随云髻,斜插两柄碧玉钗,身着流彩暗花冬装,外系紫红色披风,瞅着大方端庄,眼神中又透着随和。
柳长青起身搁下笔,带了邱管家去花厅用茶,这里便全权交给了秋萤做主。
张秋萤在书案后坐下,也给她看了座儿。这才细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年岁几何?在哪儿当过差?”
那女子道:“回夫人话,小女子苏锦绣,二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应天府布政使陈大人宅内当差,府里管家的是程嬷嬷,锦绣协理嬷嬷掌管家事。后因夫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