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那喀。

只有德鲁祭司的帐篷里还亮着灯,他一个人在灯下反复思忖——结果竟然是拖索台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居然是因为那样的事情,真不可思议,夏格怎么可能会这样?

“祭司大人,族长大人得知夏格小姐留在雅莫非常生气,决定整顿军队,于明年秋攻打雅莫,特派小人来通知祭司大人去请谕窟请求神谕。”一个武士被派到德鲁帐前向他转达族长的意思。

德鲁点了点头:“去回族长,两三天之内我就去,不过这次只是请谕,只我一人去就行了,不必兴师动众,待到明年出兵,再请族长去请谕窟祭神。”

那武士领了命离开了帐篷,德鲁自言自语道:“看来得借这次机会去一趟雅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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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北风又冷又干,帐内被火炉烤得暖融融的。帐篷的门紧紧关着,又在门缝处包了一圈毡子,只听得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身侧火炉内的“哔哔剥剥”。

“是什么样的事让大人亲自来了呢?”索图连忙起身迎接,而来者却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直到索图将侍从全部支出去,一身黑袍的来者才抬起头将一直罩在头上的风帽摘掉,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面色苍白,眼神深邃而阴郁,正是那喀的大祭司德鲁。

“我不相信夏格会这样,本来……本来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德鲁不等坐下就开口提起了这件事。

索图将一杯马奶酒端到德鲁面前:“大人真是糊涂,她既愿意留下就是给我们的机会,我们利用就是了……”

“可她是我的亲人了啊!”德鲁不耐烦的打断索图的理论,一甩长袍下摆坐在毯子上。

索图先是一怔,缓缓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德鲁面前的地上冷笑道:“亲人?哲罗不是大人的亲人么?这么说来大人索性放手好了。”索图说着斜睨德鲁的变化,嘴角挑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德鲁狠狠捶了自己的腿一下:“那个人不一样,可夏格……夏格她是无辜的啊……”

“无辜?”索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忽然笑起来,“当年大人是怎么说的——是那喀人就都有罪。是啊,你的仇人是谁?仅仅是哲罗一人么?你暗地里与雅莫勾结,到时候覆灭的可是整个那喀,谁又是有罪的?谁又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她可是那喀人!当年你阿爸是怎么背叛你阿妈的?你阿妈是怎么被诬陷而惨遭火刑的?五岁的你又是怎么被追杀的?你难道都忘了吗?造成这一切的不都是那喀人么?”

德鲁听了微微动容,僵硬着手臂将马奶酒送至唇边,抿了一小口,明明不很烈的酒喉咙居然是如此的灼热,似乎化作强烈的恨意要将他燃烧。他缓缓闭上双眼,十几年前的往事重新浮现在眼前……

“阿妈的阿妈呢?”五岁的德鲁坐在母亲乌尔雅的怀中问道。

“阿妈的阿妈和阿爸都在雅莫,雅莫啊,是离那喀很远的地方。”乌尔雅看着怀中的男孩微笑道。

阿妈的微笑永远那样好看,德鲁盯着乌尔雅明亮的双眼奇道:“我和阿妈在这里,那么阿妈不会想你的阿妈吗?”

乌尔雅缓缓将德鲁搂在怀中,悠悠道:“想啊,怎么会不想……但阿妈有你,还有你阿爸,这样就够了……”

后来德鲁才知道乌尔雅是为了和哲罗在一起,才背叛了在雅莫的父母,永远无法再回去,抛弃了一切和哲罗在那喀这样的异乡生活。

“即使走遍整个大漠,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只是因为这样一句话,乌尔雅毅然决然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与父母决裂,远离家乡。毕竟那时的哲罗什么都不是,不是“那喀第一勇士”,也不是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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