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霜收剑回鞘,那逼人的寒气也随之退去。
玉树公子笑笑,叹道:“好一清霜剑,好一招‘万里霜华’。”三年未见,她长大了。
卓雪初则是望着那出尘的女子,微笑示礼,“可是薛城主?”
薛飞霜点点头,淡淡道:“久仰卓三公子大名。”
她清瘦如菊,却更胜那洛城的牡丹,似乎那份脱俗只应天上寻,而那倾城名花再美不过是人间之物。
“薛城主,”白衣男子收了乾坤扇,微微一笑:“玉树告辞。”
薛飞霜回身,又向敦煌行去。她的脚步却是极慢的,似乎在为身后的一行中原人引路。
卓雪初跟在一丈外,对这个女城主实在捉摸不透,大光明宫可是敦煌城的劲敌,而这个女子却放走了修罗场的第一杀手。是她太有容人之量,还是与大光明宫暗有勾结?
“你是在怀疑我?”薛飞霜未停下步子,只淡淡问道。
卓雪初一笑,“敦煌城是薛城主的敦煌城,是取是舍,自然全凭薛城主作主。卓三奉命听候城主差遣。”
薛飞霜冷哼一声,微有讽刺之意,“对我族人,飞霜俯仰无愧。”
“如是自然最好,但若不然卓三也得对得起百位同僚!”
卓雪初仍是带着笑意,即使口中所道是如此言语。
他未以首领自居,而视那些人为同僚。他心高气傲,却非目中无人,所以他如兰,却非如兰出尘,只是带着几分优雅,不是让人望而却步!只是让人平添信任与崇敬。
篝火宴,为迎客而设,接风洗尘。
逆风千里乱云飞,水涌孤舟击浪开。寒光闪烁青锋在,英雄踏歌纷至来。
火光通天中,玄衣骑的战士们击剑而歌,御剑而舞,歌出了心中的万丈豪情,舞出了迎战时的所向披靡。
剑,三尺青锋照肝胆,光乍起,恍若惊雪绽。
剑,醉里挑灯麾下看,孤烟起,狂歌笑经年。
剑,风雨飘摇腰间悬,叹一声,清泪竟阑珊。
三军齐歌,却是如斯快感,原来三尺青锋抵得过万丈豪情。
红衣少女笑着看火焰那头的歌舞,笑道:“师兄,不若你来弹奏一曲助助兴。”
语声未落,在玄衣骑的士兵们的欢呼中,又传来一曲剑字令。
剑,悲魂血影浑不见,鞘中鸣,霜刃风华现。
歌声慷慨,蓝衣的女城主挥动着清霜剑,且歌且舞,不是妙曼灵秀,反带几分英气。悲魂血影……浑不见。
卓雪初沉思的拖着下颔,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惊喜,抱琴而奏,歌曰:“剑,刺破青天锷未残,长伫立,风雪过千山。”
歌中有霜有雪,歌中好若他们的相逢。她为他霜刃风华现。他为她风雪过千山。
琴声如流水淙淙,带着几分温和。如此,虽不比击剑而歌豪情万丈,却另有一番风雨独行的无畏。
他们遥遥相望,她似是听出了他的琴语,报以微笑。而他犹自感慨怅然。却带着小桥流水的温柔。她,听懂了么?
遣散了众人,议事厅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薛飞霜暗暗叹息,成败在此一举,只是终究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时隔三年,她实在不知与玉树的心意是否亦如当初。毕竟,那一次,她是看到玉树的杀气是指向这个中原人的……
难道三年的修罗场的生活,竟磨灭了他的本心么?
那是五年前吧!那时,她还不是敦煌城的城主。只是作为女剑客,游历天下。
那一年,她到了江南,感受着春城无处不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