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大事啦,听说沈老婆子的那个宝贝二儿子在外面赌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都追到她家来了,你们可听到昨晚的打架吵闹的声音,哎哟哟,那叫一个厉害啊,我吓得心肝儿到现在都是直蹦直蹦的……”
“呸,这才是现世报呢,你都不知道那沈老婆子平时多神气,整天就他家那个子华多大多大本事,挣了多大的钱,嘿,这下全兜了老底了吧,我瞧她日后还有什么脸再在咱们跟前吹,哼……”
“说起来那个绮霞也是个可怜的,嫁了个丈夫是个混账东西,婆婆更是胡搅蛮缠的不像话,想她以前做姑娘时在家里多金贵,如今你们看看倒是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唉,依我说啊,这女人啊结婚前可一定要擦亮眼睛了,别逮着个清俊模样的男人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自个儿……”
“呸,活该,你可没瞅见她那副清高模样儿,我不就是家里的缝纫机坏了想借她的使使,你看她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整天啊那屋子里都是乌烟瘴气的也不知是信了什么邪,难怪生不出孩子来,呸,没的晦气,下次就是八抬大轿抬我到她家去,我都不去,免得惹了一身骚……”
“嗳,我听说那女人跟她那个小叔子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这女人老公长年不在家,能守得住寂寞才怪……”
村头的一群老妇女蹲在树荫子底下七嘴八舌地拉家常,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唾沫横飞的样子,一浪盖过一浪,沈丹忽然觉得,这女人结完婚以后是不是都变得这般八卦刻薄,真是越想浑身越不自在?
反正二伯父到底有没有在外面胡搞沈丹不是很清楚,但是沈家真出了一件大事了。二伯父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债主直接带着一帮小弟追到了沈家庄,打听到了沈子华的住处,那天晚上没敲门直接一脚踹开了二伯父家的大门,不过二伯当时是在奶奶家,家里只有二伯母一个人,她正坐在藤椅上给娘家的一个才出世没多久的小侄子打毛线衣。
他们四下里没有看到二伯,直接不问青红皂白把二伯家厨房里卧室里的东西给打了个稀巴烂,二伯母倒是个能沉得住的气,她依旧纷繁麻利地织着手里的毛衣,直到那红了眼的疯了一般的债主拿着把菜刀架在二伯母的脖子上,二伯母依旧淡定地像是一尊佛,恐怕这满脸横肉地债主还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性子耿烈的女子,之前无数次的盘问二伯母都直接当耳旁风一般,他终于气急败坏地要拿把菜刀威胁她,“快给老子说出来,沈子华那□□的藏哪去了,欠了老子几十万以为撒腿就能跑的,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儿老子要抄了他的家,看那乌龟孙子能逃得到哪里去?”
刀尖抵在了二伯母的脖子上,森然的寒意仿佛顷刻间从脚寒到底,她心里也曾格格打过颤,即使念了这么多年的佛,内心终究无法不起波澜。
二伯回来的那一晚就跪在二伯母的很少乞求她帮帮他,救救他,帮他弄来一笔钱,他无非打的里是二伯母娘家的休息,可是她嫁过来这么多年,娘家早已不复当日的那般繁华富庶,父亲的一场大病几乎去了家里的大半遗产,却终究还只落得个植物人的下场。
是她的报应吗?
当年父母极力反对的这么亲事,哥哥嫂子的好言相劝,她从来都只当耳旁风。如今她一意孤行甚至众叛亲离的男人竟然舔着脸要她去娘家借钱,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变得这般无耻无情。
夫妻几年未见,他甚至不曾问候她的身体有无安然无恙,她过得好不好?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甚至都不曾经看过她一眼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日复一日的诵经念佛,她早已不复当初的光华。
唯有苦笑,唯有苦笑,她忽然像疯子一样将哀求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