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四周明明窗门紧阖,而此刻,束起的头发从耳边缓缓滑落,我却觉得冷风袭袭。
“你到底是什么人?”赫连瑾皱着眉出声问我。
我不敢看赫连瑾的脸色,垂了视线慢慢的跪了下来,地上青石板上的裂缝清晰可见,我知自己如今的身份上了朝堂,乃是欺君大罪,无论赫连瑾信不信我,我始终欺瞒了他。
“草民以女流身份入朝堂,自知已经犯了重罪,虽此事乃是迫不得已,不敢奢求皇上的谅解,但我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还望皇上明鉴!”低着头,我缓缓开口,又继续道:“一人之事一人担当,此事,我父亲莫无康并不知情,我同他多年未见,他一直以为我是男儿身,求皇上饶过其他人。”
说着,我伏着身子对着赫连瑾行了一个大礼。
额头碰触着冰冷的地面,没来由的,这冰冷的温度一下子蹿袭我的全身,我仔细回想着自己过往的举动,回忆起前些日子赫连瑾问我的话,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也许,就是那次被赫连瑾发现了。
良久,对面的赫连瑾才出了声,他问着我:“若是朕没有发现,你打算瞒多久?”
我低着头:“若是皇上——”
“抬起头来,看着朕说!”
赫连瑾这一声斥语让我直了身子,我抬了头,望着面前的人,不卑不吭的道:“若是皇上没有发现,等皇上握牢了齐国的大权,草民便辞官归乡,永世,再也不入京城。”
这是我原本的打算,也是最好的结局。
“永世再不入京城?”赫连瑾重复我的话语,半响,他又问道:“你对朕就只有这样的情谊?”
从十二岁那年入京到今日,无论是当年的那个赫连瑾,还是现在的这个赫连瑾,对于我的恩情我都铭记在心,我跪在地上,郑重的对着他道:“皇上是否还记得,草民曾说过,草民若是一日为官,便用一己之力,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时至今日,草民永远初衷不变。”
“你莫以为你这么说,朕便会饶你的罪,朕平生最痛恨他人的欺瞒!”赫连瑾俯视着我,眉间也染上了一丝愠色。
可话虽说如此,赫连瑾却是背了身子过去,闷声道了一句:“你且退下吧,让朕好好想想你的罪名。”
赫连瑾如此说,我松了一口气,心知嘴硬心软的他怕是已经原谅了我此举,但我仍然没忘此行来的目的,我站起了身子对着他道:“皇上,在草民离开之前,还请皇上详细告知臣朱雀印的细节,定草民的罪名是小,皇上的事为大!”
说着,不等他应答,我轻车熟路的走至当年侍读时宫中人为我置办的案台上,撩了袍子便坐了下来。
赫连瑾转了身,瞧着我这般与刚刚大相径庭的动作微微蹙了眉头,张口道:“你——”
我铺好了宣纸,提着狼毫笔回望着他,一脸无惧意的催促道:“臣已准备好,皇上只管将你所记得的一一道来便是。”
赫连瑾抿了唇,终于败下了阵来,定定的瞧着我提笔的右手,开了口:“朱雀印乃是取意于上古玄雀,宽七寸,高九寸,中间图腾便是由以古籍中玄雀为形,雀有三尾,凤头有玄羽,图腾位于其中,四周皆有半寸留白……”
我听赫连瑾之言,回忆脑中上古玄雀之意象,落笔而下,长短分毫不差。
“印由黄铜制成,漆身朱红,厚一寸,印周身有一道微弱的缝隙,可拆分成两半……”
不知不觉中,赫连瑾已经走至我的身旁,最后一笔落完,赫连瑾伸了手指着图腾中央朱雀对着我道:“雀身的尺寸不对,翼翅周身左右分别皆是十三纹。”
我听言,又领取了一张,重新作画,如此调整了半个时辰,赫连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