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杜鸿渐总算是清静片刻,可他的谋士却又来烦他——

“相公,小的有一计,可制蜀地之乱——不仅制乱,还可将这两川三道的富庶之地尽归相公所有!”此处的相公是对宰相的尊称,不是女子对自己丈夫的称谓

“什么计策?”杜鸿渐靠坐在太师椅上,揉着自己痛得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切都让人提不起劲来。

“眼下这西川被崔旰及其心腹占据,邛州为柏茂琳控制,而东边杨子琳又杀了泸州刺史自居,唯有这北边与山南相邻,还无人作乱。相公不如就在这阆州住下,以此为根据,遥制剑南。”

“这倒在理。但接下来呢?到底是打谁扶谁?”杜鸿渐点头。他的确也不想为了一个虚名就把自己这一把老骨头给丢在这混乱不堪的蜀地。

“咱们谁也不打!”谋士阴森一笑,“正所谓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咱们打了谁,都会得罪人。倒不如把罪过都推到死了的人身上去……”

杜鸿渐眼前一亮:“你是说郭英义?”

“就是郭英义!既然这场混乱是由他引起的,他也的确有行为不够检点的地方,相公不如移牒痛书郭英义的过失,再夸崔旰有方略,以安抚被他迫害过的各方将士官员!然后,再上奏朝庭,将诸人所摄取诸州的刺史之位都授予摄州之人,诸人位置坐正,必对相公心生感恩,不会对相公不利……”

杜鸿渐疑虑道:“这蜀中之人有不少是郭英义的亲信心腹,如杨子琳和柏茂琳,无不是郭党!若是将罪尽归郭英义,怕是这些郭党之人不服……”

谋士笑笑,不以为然:“相公多虑了——俗语人走茶凉,更何况人死?当今乱世,谁人还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卖命?无不是打着死人的旗号,为自己谋利!各贼帅兴兵的目的,不过是想将自己的势利扩大,谋取私利罢了!相公只要替他们谋相刺史之位,他们必能息事。”

久居官场的杜鸿渐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因这连日的车船劳顿,外加水土不服,患上了偏头痛,一时转不过弯来罢了。听谋士这一说,顿时觉得有理。

“相公坐稳两川之后,再来对这一干贼帅各个击破——贼帅中以崔旰兵势最强,相公可暗与东川节度张献诚和与崔旰有怨的贼帅合议,让他们以车轮战番攻打崔旰,必不出一年,崔旰就兵势减弱,将他束身归朝指日可待!崔旰一除,这西川的富庶之地还不尽入相公之手?”

果然是个好计!只是这计为何今日才想到?杜鸿渐抬头瞟了眼在他身前口沫横飞的谋士,不动声色地问:“刚才我去见各州遣使时,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了?”

谋士一惊,立刻在脸上堆上笑容说:“是见过一个人。”

“什么人?”杜鸿渐目光一凝,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快——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背地里收卖他的人,在他耳边吹风,拿他当刀使?他杜鸿渐能在官场混到今日这个局面,难道连这点小动作都看不出来?

“是泸州杨子琳的使者……”谋士的额头冷汗直冒。

“你拿了他多少好处?”杜鸿渐的脸黑沉下来。

“没……没多少……”谋士结巴起来,与先前的侃侃而谈判若两人。

“没多少到底是多少?”杜鸿渐的声音也冷厉起来。

谋士低着头,不敢作声。

“我知道!是五十两白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跟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被人扔了进来。

“宰相大人,你身边的人可不怎么样啊!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把你卖给了杨子琳了!”一个劲装打扮,面带伤疤的女子走进堂屋,云淡风轻地扫视了杜鸿渐的谋士一眼,笑了。

这笑,叫杜鸿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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