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从没黑过脸,我有点不明白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云云,我倒觉得男人这方面的潜质也不差。
为了能讨好师兄,我不顾派规,偷偷跑去禁闭的后山,在所谓“有起死回生功效”的曲池里翻腾了好几天,终于成功地潜到湖底秘洞中,挖来那种漂亮十分的青色石子。
瞿青是师兄的名字,我觉得漂亮的青石子特别配他。
不顾衣衫湿漉,我连夜捧着好不容易取来的青石子去师兄房里向他赔罪,腆着脸又再提了一次双修的事。
这次,师兄不仅黑了脸,险些拉我去床上毒打了一顿。
大手一挥,打翻了我喝了几肚子水才辛苦寻来的青石子。
这是他第一次要动手打我,打之前还差些撕坏我的衣服。
已经不是黄毛丫头了,十六岁还要挨打,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我憋屈万分,觉得师兄根本变了个人,哪儿还有平时的温柔,根本没法儿再沟通了,便酸着鼻子跑了。
这一跑,就跑下了山。
若不是因为那次争吵,便也不会有后来的方迤行和施子锌。
五年后,当我带着大小徒弟齐齐回返阆风之际,往日因顽皮给师兄添麻烦的愧疚心情一涌而上,我当即下定决心,往后对着掌门师兄,绝不再那么没大没小。
是以才有了今日的可敬可畏。
对于我当初的不告而别也好,后来对迤行犯下的错事也罢,身为掌门,师兄从未训过我一个字,怒极了至多也就是多叫几次“阿芙”吓唬吓唬我,连最基本的思过罚抄都不曾有过。
所以才说,师兄像是我的亲兄长那么好。
此刻,我的“亲兄长”将我叫到会客室里等候了半晌,姗姗来迟后又品了半天茶,将冷汗涔涔的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砍头不过碗大疤,师兄,你倒是给句话啊。
等掌门师兄喝够了茶,微笑着挥退了一旁的小弟子,才心满意足地挑了那双水眸看我,唤,“阿芙……”
我一激灵,旋即呼天抢地,“我真的错了!师兄饶命!——”
不待他接着往下说,我先行主动认了错,顶着一副苦脸,差些就没给他跪下。
作为师兄妹,我是没必要行这么大礼的,但师兄是阆风掌门,地位一下便拉了开来。
见我要跪,师兄并未用绝世高人的惯用伎俩——什么挥袖间鼓荡真气将人托起,免了她的礼——而是快步过来亲手扶了我。
温热的手握着我的胳膊,我低着头,感觉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我的脑顶心,发漩儿附近热热的。
师兄话语间柔和万分,“这是做什么?喊你过来只是谈谈话,做什么摆出这么一副要杀要剐随我便的脸?”
我一愣,抬头看瞿青师兄。
笑得不像是假的。
什么?只是谈话,不是……不是兴师问罪?
师兄将我扶正了,重新按在藤椅上,“只是谈话,并非兴师问罪,师妹且安心。”师兄姣美的薄唇动了动,如是道。
什……什么嘛!虚惊一场。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当即觉得身上也不冷了,心口都不闷了,一开心又连喝了半杯茶,根本忘了要去出恭一事,翘起二郎腿悠闲道,“师兄要问什么,尽管问罢。”
师兄“嗯”了一声,“听说……师妹最近在剑灵山上下得频繁,身子可好些了?”
一问之下,我差些将已经喝下去的水呛出来。
不着痕迹地捶了几下胸口,我面不改色,“经过爬山锻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