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澌还是无话,两人就在无声中打斗。不、其实是一避一斗。攸忽一刀,陈澌避得慢了点,李小妹的裙里刀可不是只避就可的,哪怕他是陈澌,他的胸前就见了血。血痕是慢慢扩大的,如同两个人之间的缝隙,随日沉积,渐成鸿沟。血一点一点溅落,洒在陈澌撕裂的袍子上,似也在诉说着这场无声的爱恨情仇。
李小妹哑声道:“你怎么不还手,你也心中有愧,是不是?是汉子的话,你就还手。你即为了那该死的天下杀得了我哥,就别心软,也杀得我李雍容。”
——“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上马如转蓬,左揽右射必迭发,妇女已如此,男子安可逢!”陈澌耳中忽想起他才入边塞就听到的歌。歌声遥远,仿佛一生那么远。虽然人在眼前,可也如天涯那么远。
帐外的人终于惊动,一人道:“有刺客!”
营中大惊。这不到三月,怎么就闹了两次刺客。大家对上次刺客逃走还心有遗恨,只见百余名军士一起涌了进来,高呼“抓刺客”,李小妹却并不逃,只一味狂砍陈澌,渐渐她的力也倦了,终于被人用绳索绊倒,马上就有人扑上将之捆起。那人揭起她面布,惊道:“是个娘们!”
陈澌吸了一口气,坐回案前,兵士当前,他不能失了气度。只见李小妹浑身绳索,傲立不跪。虽然陈澌坐着,可看向她目光,只觉,站着的她强大如命运,而自己,才是瑟缩着正被审判的可怜虫。
陈澌静了下心,一挥手,“好好先押下去,不得虐辱,派个女子好好看着,违我者必斩!”
说着,他重重掷下一枚令箭,可他脸色地烛影里一片苍白,且声音、也是嘶的。
李小妹确实没受到虐待,没人敢违这希奇遭刺的陈澌的军令。她被单独关押在一个营帐内。她的目光是寒的,过了好久,她听帐外守卫的兵士轻声叫道:“马将军”。
她听脚步声也判知,来人是马扬。他有他独特的那种轻猱般的脚步声。马扬道:“噤声!”然后道:“陈将军让我来提这女犯。”
军士便不做声。马扬走了进来,他面色沉定,伸手就解了李小妹的捆绑,沉声道:“跟我走。”
李小妹也没做声,跟着他直向帐外行去。马扬的去向却不是中军大帐,他一直向大营之外走去。李小妹也默不作声地跟着。出了大营,马扬才道:“你的黑子在哪儿?”
李小妹下巴一扬,指向左边,他们向左手行了有三里许,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黑子。两个人一时都没话,半晌李小妹嗤声一笑,笑过了却不说话。最后还是马扬先开口:“是陈将军让我来救你的。”
李小妹又是低微一笑。半晌冷冷道:“如果他不让,你都不会来是不?”
马扬的一张脸就此涨红。他平时不爱说话,李雍容一直对他也尊重有加,他责备似地望着她的脸,可见到她紧咬着唇的神色,就什么也再不忍说。他、该知道这女孩儿心里的苦。他只似自语般的道:“小妹,他不告诉我我还不会知道呀。”吸了口气,才道:“其实陈兄,他的心里,也真的好苦。”
他一语方出,见小妹已侧转了脸,分明不要听。他的心中不由就叹了口气。他在心里是祝福过这对情侣的,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马扬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用,只轻轻把马缰交到李小妹手里,轻声道:“小妹,好多事,你可能不懂也不想懂,你也不需谅解或不想谅解。只是三哥要对你说,三哥目前入这甘凉大营有自己的原因和苦衷,就象你大哥的死,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与苦衷。陈澌,他也是……有他的苦衷。但无论如何,三哥对你、还是象从前一样的。”
李小妹却不要听这些,只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