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亏欠了你们?”冯小宝说道。
“嘁!他有那个好心么?我告诉你,是因为二娘生的女儿十七岁了,到出嫁的年龄,基本上婆家已经挑好了,只等着我这个长姐出了嫁让路。哼,当我不知道呢。”锅里的米开始翻滚,我拿过冯小宝手里的木勺翻搅翻搅又被他抢了回去,顺手盖上了锅盖。
“所以,我拿他给的钱来生钱,为自己留条后路,这世上,爹都靠不住,还指望谁呢?是吧?小宝,你爹对你好吗?”锅盖周围溢出了白白的水汽。
冯小宝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我娘说他在我出生的时候病死了,我娘想起来就哭,哭着哭着就把眼睛哭瞎了,原本她还在家人家帮佣,因为瞎了也被撵了,她就带着我,每天天黑前出城到很远的乡下去收菜,天没亮就背着那么大竹篓的菜回来到集上卖,冬天乡下没有新鲜的菜便收些土豆萝卜,常年下来,肩膀磨得出了血又结痂,直没好过。”
冯小宝眼圈红了红。
他这么说,我倒想起来,那时候我常在处瞎婆婆那里买了菜拎回家去,见她可怜,若手里宽余了便多给她些,自然,她是瞧不见的,我也不想她因这个谢我,不过是帮得了滴水而已。
“你娘眼瞎心里却明镜般,你知道么,拿了粮食与她换菜的,谁少给了两米她都清楚,只是她都不计较,她说大家都是穷苦人,若不是bī不得已谁愿意为了两米欺骗个瞎婆子呢。她还说,总有个好心人多给她枚两枚钱,只是她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样子的,可我知道,我见过,从她十几岁拎着小篮子来买菜我就见过她。”冯小宝掀了锅盖搅和搅和粥,看起来粘稠些了,屋里已经飘着米饭的香气。
“就像你娘说的,都是穷苦人,能帮的就帮把呗,这说明,天底下还是好人多,是吧?哈哈。粥好了吧?饿死我了。”我说道。
“在我心里,她就跟我亲姐姐样,我娘说那是恩,得报。光光,所以,我不是平白故要与你结jiāo的,我冯小宝没那么好的心肠白白为别人赚钱。”冯小宝说。
“不提这些了,我们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吧,在这方面还真不如你。”我吧唧吧唧嘴,真饿。
粥总算熟了,冯小宝给我盛了好大碗,又拿了些菹的芥菜丝来。
吃完了,冯小宝要送我回去,他说的自然也有道理,不管怎样,如今我是个小姐,若夜不归宿到时候污了的也是我自己的名声,真要拿这个报复老骆驼也有些不值当。
冯小宝的道理总是对的。
我随他先到客舍,他说正好波斯商人辆马车此时寄放着呢,暂且用用,回头再给人家减些费用给马喂些好料糙就是了。
冯小宝亲自赶车送我,我靠着门帘处边与他说话,到了怀德坊门口却见坊门已锁,这马车是万万进不去了,我也只得飞个檐走个壁,冯小宝嘱咐了句小心便把我扔下掉头回去了。
绕到正门前,灯火通明,这阵仗,估计老骆驼又等着逮着我训顿呢,我今天路走得多累得要散了架,要训也还是等明天再送上门去吧。于是我绕到后门,从卢琉桑教我的那个地方偷偷摸摸闪了进去,等我推开我房间的门时,正在门内转悠的小丫环吓得立时连气都不喘了。
她们说,大小姐,老爷说……
我说我累得慌,明天再说吧,你们谁要是敢去通风报信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当然,就是虚张声势,动刀子我哪里敢,尤其还是剥皮这么细致的活儿,我还真没那个手艺。
总算睡了个安稳觉,早起神清目名的。可惜我懒腰还没抻得舒坦门就被山般敲响了,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该来的总得来,果然躲不过啊。
早饭也没得吃就被拎去了大书房,大书房的铜shòu里正燃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