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屈膝行礼：“参见萧大人。”
萧宪敛了心神：“少奶奶免礼。”
东淑起身：“不知萧大人有何事要见妾身？”
萧宪注意到，她的眼睛略比东淑的眼睛要大——这可能是因为她本就比东淑瘦些的缘故。
肌肤倒是样的白，柳眉，鸦鬓，丹唇……倒像是没什么大的差别了。
萧宪将手的紫檀骨玄底江山图的泥金扇展开，微微遮住了半边脸，他竟担心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脱离了控制。
但就算如此，东淑仍是觉出了异样，若不是知道这位萧大人不是那种轻狂浪子，且自己的相貌又跟他妹妹相似，只怕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萧大人？”东淑提醒了句，看看萧宪，又看向他手的那把折扇……这扇子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萧宪终于回过神来：“啊，是这样的。我是为了那古铜镜而来。”
东淑隐隐就猜到或许跟此事有关，听他单刀直入，便微笑道：“那古铜镜是李大人先前做主‘借’了去的，怎么忽然间又劳烦萧大人来了？”
萧宪道：“这镜子如今在我手。所以我想，不如我主动来跟少奶奶洽谈此事。就不必再特意劳烦李大人走动了。”
东淑微笑道：“那不知萧大人要怎么个洽谈法儿？我本以为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可听大人的语气似乎没这么简单？”
萧宪对上她双微挑的凤眼，突然想起李衾跟自己说过的——“她不是表面看着这样柔柔弱弱”。
“我同少奶奶到待客处如何？”萧宪抖腕将扇子挥，泥金扇“哒”的声合了起来，扇头往前潇洒的指，这动作更见风流倜傥。
两个人走过了几棵罗汉松，到了岁寒庵的知客处。这个地方东淑也来过，可今儿过来却见不同，应的桌椅板凳都像是新擦拭过，椅子上且都铺了新的缎面垫子，桌上的茶盏都是新换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而且进门便嗅到纯净的檀香气，跟先前的那种劣质香烟的气息大为不同，她心愕然，四顾看时，发现靠内的长条桌案上，摆着个紫金盘龙镂空雕花的熏香炉，缕昂贵醇厚的香气袅袅而出。
萧宪抬扇子示意东淑落座，自己在上位落座，道：“我听李大人说起少奶奶是在集市上得到那古铜镜的，让我甚是好奇，少奶奶对于古董器物也有研究？”
东淑道：“并，只是眼看而已。”
萧宪笑了笑，扇子展开轻轻地挥了挥：“这可真是巧了，那你可知道这镜子是对儿的？”
“李大人曾告诉过句。”东淑回答，心却有些恍惚，似乎还在哪里听说过这说法。
萧宪道：“这古铜镜是汉代的东西，原本叫做‘四兽献瑞’，我手有面，也曾寻找另面，却始终求而不得，这次机缘巧合，少奶奶所买的那面却正是对儿。”
东淑道：“所以……”
萧宪笑：“也曾有传言，说是这四兽献瑞，得是对儿，四个神兽齐聚才能镇保平安，若是分开的话，神兽非但法镇守，反而会散发凶性，不利于主人。所以我想请少奶奶玉成，好歹让我遂了心愿，让这对铜镜也得以成双。”
东淑听了这几句话，心啧啧有声，果然如她所说，这些当大官儿的都是套套的，心里不知多深呢。听这话说的，还什么“传言”，竟好像她不答应把铜镜给他的话，就是故意谋害他似的，简直是不给她选择的退路。
这个人，看着长的出，这话头上却比李衾更见锋芒慑人，李衾至少还懂转圜，时刻给人留有余地。
东淑心里嘀咕，面上却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