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将近傍晚。
容佑棠屏息片刻后,“蹭”下起来,疾步走到前,推开小半扇,俯瞰宁尉省城街市。半晌,他合上,激动兴奋地绕着圆桌拉磨似的转圈,打定主意后才停下。
“咳咳!”容佑棠清清嗓子,拉开房门,对面虚掩的门几乎同时开启,值守的禁卫黄立问:“大人有何吩咐?”
“哦,吃得有些撑,躺不下,我下去听听书。”容佑棠拍拍肚子解释。
“听书啊?”黄立放下心,与同伴交谈两句,欣然起身道:“卑职护送您。”
“有劳了。”容佑棠满意地合上门,和黄立起下去客栈大堂。
客栈高两层,二楼住客,楼大堂兼做饭馆,间搭了个小台子,说书卖唱的只要抽出两成打赏给店家,即可登台献艺。
“哟?还挺热闹的。”黄立乐道。
“估计说书的口才很了得,这么多人捧场。”容佑棠穿梭在喝茶听书的几十人,四处看看,欣喜地发现上午那对夫妻坐过的位置空着!他二话不说,状似随意地过去落座。
“小二?”容佑棠扬声呼喊。
“哎,来啦!”店小二满脸笑,灵活异常,溜烟穿过桌椅和人群,热情洋溢,躬身问:“客官有什么需要?”
容佑棠随手掏出角碎银,递过去说:“你看着办,给上壶好茶、几碟子茶点。”
“好嘞。”店小二喜笑颜开,收好银子刚要去准备,却看见出手阔绰的俊美公子哥抬起搁在桌面的手、掸掸袖子疑惑说:“怎么股子酒味儿?”
黄立瞬间想起刚才吃饭时的醉汉发酒疯,登时皱眉问:“莫不是那醉汉打翻的酒菜没弄干净?少爷,您快起来,咱换张桌。”禁卫们遵从两名钦差的安排,有外人在场时改口。
“啊?”小二愣了愣,忙不迭用抹布用力擦拭桌面,理智地没有分辨,歉意说:“真是对不住,二位客官请换另桌。其实小的们已用热水擦洗好几遍了,哎,醉汉发酒疯,实在拿他没辙,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妨,我们知道不关你的事。”容佑棠理解地表示。他带着黄立换到隔壁更偏僻的桌,只看得见说书人的侧脸。
“哎哟,多谢二位公子宽宏大量。”
小二感激之余,扭头吆喝来同伴、将客人要求交代清楚,随后加倍用力地擦拭桌面,副想用抹布刮下层木屑的架势,显然忿忿已久,嘀咕道:“王二从前挺好的,娶了媳妇才变成酒鬼。”
这下,需容佑棠开口,黄立就忍不住问:“你们都认识他啊?刚才闹得那样,家务事为什么不关起门解决呢?”
小二顿时两眼放光,像是遇到了知音!他边擦桌子,边滔滔不绝讲述:“都认识啊!王二家世代屠夫,专杀猪的,血腥杀孽重呀,大伙儿平日有说有笑,但结亲时心里头难免有些想法,是吧?所以王二好大年纪也没讨到媳妇。不过,他大姑嫁到河间了,年初王二去探亲,竟然带回个女人!”
容佑棠强压下心cháo澎湃,状似认真听书,慢悠悠问句:“难道就是刚才抱孩子的?”
小二眉飞舞击掌:“就是她!开始我们都挺羡慕的,他媳妇标致嘛,而且成亲没多久就怀上了。”
“后来呢?”容佑棠挑眉。
“孩子怎么回事儿?”黄立纳闷追问。他曾抬过病重的白琼英出宫,虽然毫交情,却有两分同属宫廷的关注。
小二长叹息,撇撇嘴,同情道:“后来糟心事儿就来啦:他媳妇六个月就生下斤多重的女儿,还咬死是早生!蒙谁呢?谁也不是傻子。可怜的王二哟,还以为白捡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