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让番后,最终由齐志阳点了菜。容佑棠与同伴闲聊说笑,席间气氛融洽和乐,上菜后,原本拘谨的禁卫们渐渐放开了,以茶代酒,轮流敬了两名钦差。
乘船的三四天多半啃干粮,短暂停泊渡口时吃过两顿面,此刻对着桌热饭菜,几人暗用银针逐验过后,个个吃得头也不抬!半句废话也。
正当容佑棠埋头狼吞虎咽时,对面角落突然响起小婴儿特有的哭声:“哇啊哇啊……咳咳呜哇哇……”哭声异常尖亮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瞬间引起众人注意。
客栈大堂颇为宽敞,隔着好几张桌,容佑棠捏着筷子不动,疑惑扭头望去:只见角落小方桌对坐男女,女人抱着襁褓,侧脸暗黄消瘦,不停哄孩子;男人喝得醉醺醺,重重拍筷子,暴躁喝道:“哭哭哭!野种赔钱货,就知道哭,老子的福运全被她哭跑了!”
女人不敢吭声,眼眶红肿,低头哄孩子,抬袖扭头拭泪时,五官竟十分标致。
“臭婆娘,你还有脸哭?你给老子戴帽,六个月就生下野种,还骗我是提早?老子掐死她算了!”醉汉说着便动手拉扯襁褓,女人哀求撕扯,婴儿放声大哭。
——之前的哭声所有人只当小孩子闹觉,此时却纷纷听出了凄厉的意味。几个邻桌看不过眼,好言相劝。
容佑棠放下筷子,忍不住站起来,刚要开口,却听见名年轻禁卫讶异嘀咕:“哎,那女人不是凝翠阁的人吗?出来过得这么惨!”
第109章 鸿门
凝翠阁?
容佑棠倏然双目圆睁:
她是凝翠阁出来的谁?会不会是殿下正在暗追查的白琼英?
自从庆王告知其生母淑妃当年意外死亡的疑点后,容佑棠牢记于心,时不时询问追查结果,平时听见略相似“白琼英”名字的女子都会格外注意几眼。
他太想帮助庆王了!
容佑棠心如擂鼓,强压下激动忐忑,定定神,转身,寻常好奇地轻声问:“不会吧?她是宫女?”
名为黄立的年轻禁卫点头:“瞧着就是凝翠阁的。年初她病得很厉害,没法继续当差,公公把人抬到侧门,我们接手,按例把她送去天庵堂了。”
“我也记得。”另个名为李小山的禁卫怜悯之余,纳闷问:“可她是二等宫女啊,多少应该攒了些银子和赏赐,怎的出来过成这样?”
容佑棠的手在宽袖筒里握拳,用力得筋骨凸起,面上却不显半分。他同情地猜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唉,也许她的银钱都拿去看病了。”
同伴们纷纷点头。
齐志阳的老母亲病弱,年到头寻医问药,他感同身受道:“多半是。这年头,请个略有名的大夫上门,诊金加抓药至少两,假如月来个三回,普通人家哪里撑得住?长此以往,纵有金山银山也是不够的。”
众人心有戚戚然,深表赞同。
“唉,不容易啊。”容佑棠心不在焉地附和。他迫使自己坐下,转身扭头,仔细审视对面角落:众目睽睽之下,撕扯的夫妻迅速被店小二和邻桌食客分开,掌柜正在劝解。
婴儿哭得哑声,女人泪流满面,频频抬袖抹眼睛,心疼地哄孩子。除了刚才的呼救求饶,她半个字没多说。
醉汉满脸通红,浑身瘫软趴着,有气力地捶桌,醉得有些大舌头,骂骂咧咧道:“你个臭、臭婆娘,臭不要脸!你说,孩子、孩子究竟是谁的?老子杀了辈子的猪,宰个jian夫也容易,你说,你说!jian夫是谁?”
劝诫间,掌柜竟是认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