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全怔,想了想,如实答说:“好像是六个。”

  麟德贵君又问:“未自尽者,有几个?”

  “这……”江全认真又想了想,回道,“好像只有顺平年间的吕御子。”

  麟德贵君点了下头。

  空气似乎忽而有股情绪弥漫开来,透着股冷静从容的绝望:“顺平五年,吕御子被发落回家。顺平七年,与京城相隔千里的吕家突然触怒天威,抄家问罪。三族之活口,九族之内女子全数充军,男儿尽入教坊。千三百多口人,善终。”

  江全面大变:“贵君您……”

  “我总不能拖累家老小全随我去死。”麟德贵君静静道。

  然后,他转过身,脚步稳而坚定地步步走出卧房,朝书房行去:“待得陛下起驾回京,我会即刻自尽。到时你告诉母亲,陛下在位天,温家便不得与宗亲朝臣结亲结友,不得入仕为官。免得陛下想起我来,祸及家里。”他说着,吁出口郁气,声音听起来疲惫得很:“备纸笔,我写表请罪。”

  

  半个月后,古今两个时代同时迎来春节。

  范小圆在现代不得不守岁到跨年再睡,于是醒来时已经是大熙朝的午。好在守岁后她睡个懒觉也正常,便正好可以做到在大熙朝也好好守岁。

  这天下午她罕见地忙碌了场,因为她这个天子在这里,江浙带的官员于情于理便都要来磕头贺年。她不见不合适,见了还都难免要说上几句客套话,眨眼的工夫就忙到了傍晚。

  然后就要开始为宫宴梳妆了。

  这种步骤总是让范小圆格外暴躁,因为实在是繁琐得太夸张了!她在现代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画个全妆,最多也就用个小时。但在这儿,除了化妆还要梳发髻、发髻上还要戴各种沉了吧唧的首饰,在四个手脚麻利的宫女起上手的情况下,依旧要两个小时才能搞完。

  于是提前到了行馆的摄政王来她这儿歇脚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看着沉甸甸的发髻,连头都没法回:“姨母我这样就不招待您了啊,您自己坐……”

  摄政王嗤笑着坐下,她又从镜子里瞅瞅,脸卦:“将军没跟您起来啊?”

  “……”范臻滞了滞,隐觉她看出了什么,又觉得如是看出了,那她这个态度真不对头。略作忖度,便佯作冷静地问,“陛下近来怎么总体将军?”

  “哎,好基……好闺蜜辈子嘛!”范小圆笑得脸害,“再说,大过年的,咱们不能让将军孤零零地自己过啊——我让您在宴席上给将军添席位,您添了没有?”

  “……”范臻神复杂地喝了口茶,倒还是点了头,“添了添了,都按陛下的话办的。”

  ——那说明不止添了,还添在了她自己的席位旁边!

  范小圆很满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终于开席。

  因为不在京,绝大多数宫男眷都不在、行馆的气派程度也不能跟紫清园比的缘故,这宴席现场相较之前似乎有点冷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宇客在,范小圆觉得有他在的春节格外开心。

  宇客心情也不错,边看歌舞边吃菜,然后时不时地、悄悄地,看她眼。

  可是她近来也常爱偷看他,于是几番之后,二人的视线好巧不巧地撞了回,就又迅速都心虚地别开了头。

  在她想再度偷看他时,个溜着墙边疾行到摄政王跟前的宦官却牵住了她的视线。

  那个宦官她不陌生,是麟德贵君身边的掌事宦官。

  他在摄政王耳边低语了几句,摄政王神变,接着沉吟了下,便离席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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