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声响了两次后，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的喘息声，还有水浪的声音，但夜深不是真正的侦探，他法仅凭借这些声音就判断出位置。
于是他贴近话筒，低声说道：
“史强，你就要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会儿，接着发出声冷笑：
“我知道。”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跟我说，我就不会告诉大哥。否则的话，我就把我猜测的，纪婉姝和你的关系散播出去，看看这样能不能对她造成些许影响。”
“你敢！”史强的声音犹如坏掉的风箱，他怒吼起来。
但这却对夜深起不到半点威胁效果。
“你尽可以试试，我说到做到。”夜深平静地说。
史强犹豫了很久，夜深的面前已经有两辆公交车驶过。
最后，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我在沱江码头仓库六排十九号，就是最靠近水边的那个。你记住了，个人过来！”
夜深站起身来，他轻轻呼出口气，明明是初夏时节，他却感到自己的呼吸仿佛凝结成了道白雾。他抬起头，天空黑漆漆的，宛如危险的噬人巨口，正发出阴森的狞笑，不见半点星月。
“我这就来。”
他轻声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六章 黑影
“吱呀——”
但凡推动这样的大铁门，门轴处总会传出这样的摩擦声。恐怖片经常使用这种声音来渲染气氛，但夜深此时却并不在意。来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在坐在仓库里面高台边缘的那个人影身上；二来，他又不是偷偷潜入，而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并不害怕被人发觉。
这里果然是离水边最近的个仓库，夜晚的江涛之声毫遮蔽地传入夜深耳。
史强在高台边缘坐着，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夜深眼。他说道：
“这儿以前是个什么什么乐队的集会地点，我对音乐不了解，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摇滚还是嘻哈之类的……反正都是那么回事吧。群小青年租了仓库，搭了这么个台子，每隔几天就召来大帮游手好闲的人，哇啦哇啦地乱吵乱叫。后来人都散了，这台子倒留下来了。我特意选了这么个地儿，走到高台上往下看，有种做皇帝的感觉。”
他笑了笑。
“……也有种孤独的感觉。”
夜深在下面站着，就要仰视着史强。但他并不以为杵：
“沱江……听说你父亲的尸体当年就是在沱江边上被发现的？”
“是啊，他是个蠢货。”史强随意答道，“我叔叔总说他是个英雄，是个男儿，我也这么觉得，但‘英雄’跟‘蠢货’并不冲突。他好像并不记得他还有个家庭，有依靠着他生活的妻儿，所以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正义去赴汤蹈火，所顾忌。我并不打算责怪他，你看过刘慈欣的《国太阳》吗？这世界上有些人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些人则愿意为了他们崇高的理想而献出切，这些理念没有对错之分。现在社会上利己主义的呼声似乎占了上风，但我们也需要保留些利他之心，否则我都不敢想以后我们生活的世界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当然，我得承认，在很长的段时间里，我憎恨过他那样的选择。”
“可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你说是那两个官员？”史强嗤笑声，“是的，他们死了。可他们恐怕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反省过自己。像他们这种人，临死之际只会后悔——‘为什么我留下了这么多证据？’、‘为什么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