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乘”。
多半是假名,没什么参考价值。但夜深还是姑且把它记了下来。
那之后他便告别了乐正唯,赶来赴兄长的约。
此刻,他们兄弟二人对坐。夜深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在电话听说了那个男人的死讯。是的,他还记得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名叫张裕明,比他大上几岁。虽然以前没什么交往,但近年由于未来视界的安排,夜深接到的任务总会与谢凌依负责的案件产生关联,因此也少不了和大哥队里的家伙们打交道。其这个张裕明为人有些大大咧咧的,经常冒出些自作聪明的俏皮话,夜深不是很喜欢他,在别人面前提起他时便说“那个戴眼镜的”。但“不喜欢”并不代表着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至少就夜深所知,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感,有次他们还在起吃过饭。二月底的任务,这个青年还给他提供过些线索。
怎么会……转眼之间……
“我会拿这种事情说谎吗?”夜永咲抬起头来,他的双眼血丝遍布,“今天早晨,在兴和小区附近公里的水沟里面发现的。那附近没有监控,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甚至连他是几时被丢到那里的都不知道。死因……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样。”
他似是不忍再将那件事重复遍,就这样别开了视线。他要的是杯黑可可,夜深仿佛能够闻到那深邃的苦涩味道。
“夜深……”
夜永咲的声音几乎快要低到地底下去了,这样子的大哥显得分外可怜,夜深很少看到他这副姿态。
“开始加入警界的时候,我也抱持好了些觉悟。毕竟是警察,毕竟从事着这份工作,牺牲这种事,总是在所难免。所以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有同事死去,那么我们余下的人会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坚强地走下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跟过队伍,也自己带了队伍,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多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我们也面对过很多次穷凶极恶的歹徒,但我见过的最重的伤,也非就是腿上开了道好深的血口子而已……”
夜深下意识地微微弯腰,将裤腿拉扯下,用布料盖住了自己的伤口。这伤口让他走路还有点儿不得劲,但大哥并没有注意到。
夜永咲继续说着:
“所以我渐渐地松懈了……可不是吗?我以为不会出什么事,大家都那么年轻呢,怎么可能突然就遭遇什么不测呢?老天爷都不忍心吧?甚至前段时间我陪你嫂子看成龙的那个老片,《新警察故事》,里面那些警察牺牲的时候,你嫂子度吓得抱着我哭,说生怕我哪天就回不来了。我边笑边安慰她,我说那都是假的,现实生活哪可能有那么残忍的事情发生?”
“大哥……”
夜深轻唤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现在我遭报应了。”
夜永咲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着。
“你知道吗?这整天我的脑袋里都在嗡嗡乱响,我头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脆弱。我以前做好的那些准备,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还什么继承遗志?狗屁!别说习惯了,我连接受都接受不了!你知道吗?我们局里那些女孩子今天哭成了什么样子?我真想陪她们块儿哭!我现在才明白,件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之前,你尽可以把它想象得很简单,尽可以冷眼旁观别人的失败,反正想象下又不用负责任!可是现在呢?现在是什么结果?今天大史说,他要亲手杀了那个家伙。我没阻止他,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有那么会儿,我觉得哪怕为此我会进监狱我都可以不在乎!”
“大哥,这不是你的——”
夜永咲粗鲁地打断弟弟的话:“如果不是我本人都这么松懈,就不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