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日,她又去了象姑馆。
普普通通的日子,她其实是来寻自己的秀才帽的。
这寻可不得了,有认出她的冷嘲热讽的说道:“哟,这不咱们蓉城第个秀才吗?怎么还喜这等烟花之地?”
被她们这么说,代宜正只觉得颜面尽失,刚想离开这里,转身就撞上了牧景。
代宜正绕过他就要走,牧景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那帽子在我这。”
代宜正停住了脚步,也不回头,牧景见状又说道:“跟我来。”
这回不是上次房间,牧景带她进去的是自己的屋子。
代宜正进去,就觉得这屋子和上次的不样,上次俗气,这次雅致。
牧景把那帽子递还给她,却又没让她走。
代宜正手里拿着帽子也不知要不要走,恰巧这时牧景开了口:“你把上次念的那句诗给我写下来。”说着他便从里面拿出了套房四宝,这是他昨日自己亲自买的。
代宜正见到这崭新的墨宝,眼睛登时便亮了,看就是上等的好墨和笔。
牧景瞧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代宜正回过头,正看见他扬起的嘴角,禁不住的看呆了。
牧景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立刻板起脸说道:“还写不写了?”
“写写。”代宜正提笔在宣纸上写下那两句,牧景不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她的字好看极了。
牧景收好诗,又看了眼桌上的墨宝,轻咳声:“那什么笔墨的你拿走吧,我用不上。”代宜正听,倏然抬头看向他,连忙摆手:“不……我不能要。”
牧景把东西收拾收拾直接塞到她怀里,“快拿走,走走走。”
之后的几日,代宜正不知发了什么疯,去象姑馆找牧景时,直接了当的说:“我想替你赎身。”
牧景画眉的手差点歪了。他转身看她,代宜正的神情不似假的。
“赎身后呢?”牧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指尖戳着她的胸口,轻佻的说:“你娶我?”
代宜正不敢看她,心口间发热,“不想让你这般赔笑卖艺的,我替你赎身!”说的脸正气凛然。倒让牧景愣住了。
之后,她便再也未出现过。牧景数着日子,天天对着墙上裱完字发呆。也不知那穷秀才拿什么赎他。
这日,牧景终是坐不住了,找段琼打听了穷秀才的住处,只身人寻了去。
代宜正的小院很破,他敲了好多下,人应。
正回身之际,旁家出来婆婆,见到他热心肠的问道:“找小正啊?”
牧景点头,“嗯,是。”
“她前些日子在街边摆个摊子卖字,不如你去那正阳街看看。”
牧景谢过那老婆婆,去了正阳街。
他躲在旁,并不敢上前去。那穷秀才传了件带补丁的夹袄,坐在桌案前,手上冻得通红,笑脸示人。偶尔有人经过,写了副字扔下几个铜板。
牧景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回身离开了。
年关将至,牧景终于等到了代宜正。
代宜正怀里揣着张银票,递给他。牧景看那上面的数目:“千两?你哪来的?”
代宜正傻笑着:“蓉城有家新铺子开门,请我给写个匾额,那掌柜的很是大方,说以后要是还有铺子开业,她还找我,先付了这银钱,我就来找你了。”
牧景心想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他不慌不忙的把银票放在桌上,眼睛直勾勾的看她:“手伸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