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口气，想起柳长老说的话，青鸾若是被主人抛下，怕是不能活了。
况且她这个主人，也有点不敢再丢下小鸟，不敢再放开他的手，不敢再让他独自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要过去，你来不来？”她问得简单干脆，朝谢清欢伸出手。
青年立在暗处，望着少女伸出的手，袖下的手攥了攥，不听他的使唤，微微抬起，想要握上那段葱白指尖。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惶惑地皱起眉，猛地掐掌心，按捺住想飞过去的冲动。
江念：“那你就留在这里吧，记得别跳进冥河啊，投胎转世我可懒得去找你了。”
她思量着刚才那幕，入魔以后的青年改从前心慈手软的毛病，战斗力飙升，在这里可谓打遍冥界敌手。况且他是青鸾，没有来生，跳入冥河也不会送到往生。
让他留在这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想起谢清欢被火焰包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景象，仍是不安。
这人总是能把自己弄得身是伤，她实在是有些怕了，下意识咬唇，贝齿压上朱唇，忽然停住，只是轻轻地咬了下，抬眸幽幽看谢清欢眼。
青年突然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走。”
江念眨眼，“你不留在这里了吗？你要和我走吗？”
来到城墙边，青年猛地停住，转身看向江念，苍白的脸上又泛起丝薄红。不等江念反应，他抱住她的身体，化作只巨大的鸟，腾空而起，霎时飞至城墙之上。
青鸾羽翼不似从前丰润，缕缕青的翎羽被魔气染黑，振翅之时，周身环绕层乌黑的雾气。
江念拍它的毛，“帅啊我的鸟！”
……
冥界之外的人间依旧如常。
九华山许多弟子被阴魂所伤，这几日，平日不起眼的灵素峰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水柔把小黄鼠狼往笼丢，便忙着替师弟师妹诊治，直忙碌到深夜，才有空抱着小黄鼬，坐在山阶上。
天阶夜凉如水。
她仰起头，看见那条布满阴魂的沉水河环绕在山峰上空。月光洒落大地，将曾经仙气萦绕的山峰照得鬼气森森。
“为什么会这样呢？”水柔抱着小黄鼠狼，轻声哽咽道。
洛瑶南沉浸在美人怀，丝毫没有听见师妹在说什么。
水柔脸上泪珠滚落，映着粼粼的月光。
小黄鼠狼伸出爪爪，搭在她的胸口。她微微笑，抹掉眼泪，温柔道：“谢谢你安慰我，小黄鼬，你说，以前岁师姐盛师姐她们走，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天枢峰内阴魂四散，所有秘密所遁形。
少女红着眼眶，低声说：“就算定要镇压魔渊，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们，为什么……非得强迫别人牺牲呢？”
“以前九华山不是这样的。”
她抹了把红红的眼睛，想起九华山直是这样。天枢峰上的法阵，比她的年岁要久远多了，于是改口：“我心的九华山，不是这样的。”
九华山本该是正道脊梁，是人间理想。
那些在法阵折磨得失去神智，变成厉鬼四蹿的阴魂们，生前也是如她般想的。
“等这件事结束，我不想留在九华山啦。我想游历人间，去救更多的人，小黄鼬，你说好不好？”
洛瑶南连忙点头。
这可太好了，不就正好和他私奔吗？不过水师妹喃喃念这么久，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及，水师妹心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