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医术上的天分很一般,但为人处世的手段却很不错,这让他在药局中混得如鱼得水,日子倒是比以前学医的时候更加舒坦了。
后来他得知时铭背叛师门的事情,气得摔坏了自己最爱的茶盏,还对着空气骂了时铭一整天。
若不是山高水远实在够不着,他真恨不得立刻冲到时铭面前,狠狠揍时铭这个小人一顿!
直到现在,他得知了时铭的死讯,心里那些羡慕、嫉妒、憎恶,就像是被一把火给烧没了,只剩下遍地的灰尘。
人死如灯灭,过去的恩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任掌柜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他不为时铭感到可惜,他只是为时铭那绝佳的资质感到可惜。
若他能有时铭那般好的资质,他肯定要努力学习医术,争取让自己成为一名像师父那样优秀的名医!
可惜,他没有那么好的资质。
谈话间,伙计们已经将药材搬上驴车。
任掌柜亲自将江微微一行人送出大门。
“劳烦你帮我向师父带声好,以后有空我会去健康堂看望他老人家的。”
江微微坐在车里,卷起竹帘,朝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日再见。”
驴车载着她和货物渐行渐远。
任掌柜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面还在想时铭的事情,他们虽然名为师兄弟,却并没有多少同门情谊,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竞争意识。
原本任掌柜以为这场师兄弟之间的竞争是以自己的完败而告终。
却没想到,时最后然输得比他还惨。
时也?命也!
江微微离开药局后,接着又见了魏词夫妇和魏老爷子,帮忙将魏尘的家书带给他们,顺便跟他们说了一些关于魏尘在汴京的近况。
她都是捡好的说,至于那些不好的事,则被她给忽略过去,只字未提。
魏词一家只是个普通商户,除了有点小钱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即便让他们知道了魏尘遇到的那些麻烦事,他们也帮不上忙,还得跟着担惊受怕。
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魏词得知儿子不仅考上了进士,还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心里头高兴坏了。
魏老爷子不住地说着要去给祖宗烧香,感谢祖宗保佑。
古淑莲身为妇人更加心细些,她把重点都放在了魏尘的生活起居上,不断追问魏尘在汴京城里过得好不好?吃穿用度如何?钱是否够用?
江微微耐心地一一回答,一再表示魏尘在汴京城过得很好。
古淑莲放下心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只要阿尘好好的就行。
江微微道:“阿尘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七品编修,还成了太子伴读,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开汴京。”
其实按照官场上的规矩,像魏尘这种三甲进士出身的官员,在当了两年编修后,就会被外放为官,当个两年县令后再调回汴京,这个过程就相当于是给他镀个金,等回京之后等待他的,便是加官进爵,平步青云。
可即便是外放为官,也有明文规定不得放归到故乡为官,这是为了防止官员与家族勾连。
这也意味着魏尘就算被外放,也不可能到九曲县为官,他的归家时日更是遥遥无期。
魏老爷子年纪大了,魏词夫妇膝下又只有魏尘一个儿子,于情于理魏尘都得陪在他们身边,以尽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