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
沈辞盈站在枯树下赏月,周蔚站在她身侧,哆哆嗦嗦的抱着手臂。
一轮弦月挂在天穹之上,散发着清凌凌的光辉。秋日的夜晚本就宁静,更何况如今上宁郡十室九空,甚至有一点令人不适的寂静。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蔚终于忍不住,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听见动静,沈辞盈淡淡回眸,却不是看向她的,视线落在另一侧的黑暗中,“来了。”
周蔚冷的直流眼泪,闻言顺着沈辞盈的目光看过去,“哪呢哪呢?”
不等她看清,斜刺里已经伸出一只手,扯着她一同钻入黑暗的角落里。
周蔚捂着鼻子蹲下,她一抬头,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姑娘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那架势是想去茬架。周蔚眼皮一抖,回忆起了许多不好的过往。
她连忙拉住沈辞盈,语速飞快的低声道:“殿下,您老手下留情,我没带那么多伤药!”
沈辞盈转头看了一眼,凤眸中含着梦想破碎的淡淡怨怼。她像泄了气一样,叹了口气,与周蔚并肩蹲下。
这时,庭院中走出了一个黑影,她鬼鬼祟祟的四周瞧了瞧,便摸着墙角黑暗的地方走。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唯恐自己弄出动静惊扰了院子里的人。
她步伐很快,很显然已经提前规划好了路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出去,摸到大门时,她特意回头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轻轻地划开门闩。
女人快步窜出院落,反身将大门轻轻合上。她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转身。
下一瞬,两柄雪亮的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盛小莲:“……”
伏野微微一笑,他已经换上了夹棉的袄子,一截白皙的脖颈从兔毛领口中探出,为男人平添了一丝温软无辜的气质,“好巧,盛姑娘。”
当然,如果忽略他手里的长刀的话。
盛小莲干笑一声,正欲为自己琢磨一个合理的借口,身后的木门打开了。她回头看去,沈辞盈笑意缱绻,“小莲,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几人团团围住,盛小莲自觉跑不掉,她连忙扯出一个笑容来,揣着明白装糊涂,“老沈,你这是要干嘛?”
“抓你啊,”沈辞盈歪了歪头。
东厢房中亮起来一束昏暗的烛光,盛小莲被堵着嘴按在椅子上,一左一右各自站着一名黑衣人。面前摆了一张破旧的桌子,沈辞盈站在另一头,她背着光,盛小莲看不清她的面容。
“呜呜!”盛小莲挣扎着要站起来,站在她左右的黑衣人伸出手,将她牢牢按在椅子上。
沈辞盈牵起唇角,语气一如既往地和气,“好了,小莲,你挣扎不过她们的。”
盛小莲顿了一下,觑了一眼左右的女子,她们都戴着面罩,身着统一的服制,领口上全部绣了一朵石榴花。
她垂下眼,眸子转了转,又用力挣了两下。肩上的两只手就像铁钳,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分毫。
盛小莲挣了这一会儿就已经累出一头汗,她只好选择放弃,老老实实的瘫坐回椅子上。
沈辞盈抬了抬下巴,示意下属松开钳制,“你不要吵,观棋和秦姑娘都在休息。”
盛小莲重新得了自由,她拿下嘴里的布团,重新找回了说话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沈辞盈取出怀中的令牌,隔空抛给了盛小莲,“不要声张。”
盛小莲一把接住,她低下头借着烛火去看令牌上的字。待看清银色令牌上的“长宁”二字时,她瞳孔一缩,蓦地抬起头,拔高声音道:“你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