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里,小迪抱着那个差点被遗忘在房间里的小孩,一脸幽怨,然后突然抬起头,望向空荡荡的房间,“你还没走?”
房间里的灯闪了闪,床头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灯光昏黄,如夜空里的星光,灯光透到走廊里,黯淡如薄纱。
那孩子看着窗外,兴奋地拍起小手,“爸爸、爸爸……”
小迪站起来,背起背包,然后帮那孩子穿好鞋子,就把孩子从床上抱到地上,拉着孩子的小手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那一刻,突然回过头,小迪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但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还跟着他,只会让他厄运连连,活人是不能沾上鬼气的。”
窗外,突然传来隐约的啜泣声,哭声很小,细微得几乎听不清楚的抽泣声。一缕风吹过来,树枝摇摆,咧咧作响,抽泣声便像被完全淹没。
“父子情已断,就此罢手吧。”
“爸爸——”
门“砰——”地关上了,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小迪牵着那孩子,孩子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应该还不明白一场自驾游,让自己成了孤儿,不知道也好,活着也开心。
……
旅馆大门,东巫坐在那,“我藏了他那么久,他还是走了。”
小迪走过去,“你还不明白吗?”
为什么那么久了,她还是不明白,明明她对镇南王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甚至镇南王连她的名字都不曾记得。
他高高在上,身处高位,连笑容都带了几分疏离淡漠;而她永远都是躲在一旁偷偷看几眼的小丫鬟。
就算苍穹之上的明月被拉入泥潭,它依旧出尘与高洁,万众仰视。
小迪:“你最大的错,就是执拗,不仅狭隘还偏执,一步步地把自己拉入泥潭。”
东巫:“可我从一开始就在泥潭里。”
小迪:“这是你作为天人该受的劫难,放过镇南王,放过被困在旅馆里所有的冤鬼怨鬼,放过自己,放过所有的恩怨,放过一切……不然,你永远只能和这些一直困在这了。”
东巫脸上的冷笑慢慢化为一种无奈的悲凄,唇角哆嗦着,终于渐渐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凄清的笑。
随着东巫眼角那滴泪涌出,外面也随即下起了雨。
这下,小迪才明白,原来东巫可以控制阴雨,那让不久前让阴雨停下,放镇南王离开,也是她的意思了。
小迪:“你既然都愿意放镇南王离开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自己?”
东巫心中大恸,本能伸出手去抓住小迪的衣袖,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
小迪见她嘴角微瑟,那样子茫然无助若婴儿一般,心里升起一阵茫然,那眼神像极了在神宗的阿魇,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接着变的像面具般僵硬,阴影落在她的脸上,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嘴唇抗拒世上的一切。
东巫:“遇上那么一个人,让你记挂一生,到那时,你就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
然后东巫擦掉眼泪,手一收,雨就停了,原本雨声涮着黑夜,显得这夜没那么静,没那么空。现在雨停了,倒是空荡寂寞了许多。
小迪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旅馆,他抬头看了东巫一眼,眸中是恻恻的冷意。
“东巫,你真是让我惊讶不已。”
东巫看到他有些显得有些讶异,“魔煞大人,您还真是稀客。”
……
大巴车外,一群人不情不愿地被小茶赶下车,尤其是许国强和李菲儿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嘴里还不停喃着:“真是每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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