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
我为什么会打领带?因为他逼着我学了很久,他想逼我做点什么多半都会成功,反正不做就整治,他就像一个工匠,哪怕用刀子,用火,也要把别人雕刻成他喜欢的样子,从不管别人疼不疼。
就像他找借口废我的手,废了以后又毫无悔改这么简单直接。
我很耐心地打了个王子结,一边打,一边听到他说:“我那天想带你去见的就是陈德音。”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车祸那天,难道不是陈美清?
“她跟我提了很久,说她很崇拜你。”他可算笑了起来:“但我不喜欢你们走得太近,就说我不认识你。其实那天如果没有车祸,事情会好很多。”
我对他这话的理解是,他从来都不希望我有人际圈子,就像当初,他一把我逮来,就立刻把我的人际交往圈全都断了个干净。
他也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不需要朋友,反正我也不讨人喜欢。
德音又是学钢琴的,他会喜欢才奇怪。
只是为什么要突然提这件事,我的猜测是盛华铭跟他聊过了。
但更多的为什么,我已不想问。
王子结省时省力又漂亮,我如此讨好,实在是因为他昨天的话点醒了我。我是该学着兜兜圈子,试着麻痹一下他,让他暂时放我两三个小时自由。
弄好之后,我拍了拍他的胸口,笑着说:“好了。”
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睛,依然是那种若有所思的担忧眼神,稍久,偏过头,吻了过来。
这次我没有躲,但还是本能地一步步退,一直贴到了立柜上。最后被他这样压着,吻来吻去,坦白说,他难得如此温柔,虽然为之已晚,虽然还是硬来,但我对他早已没有更多期待。
然后,他抵着我的额头,半磕着睫毛,低低地喘息:“阿清,你今年才二十四岁。”
“嗯。”
“你还会经历很多事情,遇见很多比我更坏的人,也会有比你父母、比钢琴还要重要的人。”他抬起眼皮,看着我,目光里露着恳求:“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一切全都结束了。你明白吗?”
“嗯。”
他拉着我的手,抚着他的脸,传来的温度有点冰冷,我又听到他问:“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顺着你,好吗?”
“好。”
“今天我可以试试看信你。”他柔声道:“可我心里一点都不安稳。阿清……你能让我安稳一次吗?”
“我能。”我能让他安稳一辈子。
他再没说话,很久,大概终于下定了决心,总算肯走了。
后来我就站在窗口看着,直看着他的几台车通通离开了视野。
又在房里等着,等了两个多小时,发现真的没有人再进来了。
现在是九点,盛华延的行程上说了,中午十一点还有一场内部会议,最早也得十二点回来,时间足够足够。
我便爬到床上,揭开墙上的画,小心翼翼地从接口里把东西抽了出来。
其实别说双面刀片,海湾别墅里连个玻璃杯都属于稀缺品,因为盛华延从不信任我的求生本能,他也知道他自己真能把人逼死。
这把小刀片是我趁他有一次喝醉从他书房的浴室里顺出来的,抱着那种被发现也无所谓的目的藏在了这里。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求生不得,到时就不想弄得求死不能。
这次回来我就找了找,没想到还在。
因为名下已经没几个钱,我便没有写什么东西,也没什么遗言想要留给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浴室,用里面的东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