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家里,想想母亲,想想宇成哥,宇成哥曾因为工作失去过一段手臂,虽然两段分开过的手臂已经复合。
母亲和宇成哥都在辛苦而努力地工作,为了使家里过得更好,为了使我能够无忧无虑地上大学。
母亲年纪大了,还在为钱而奔波劳碌,宇成哥到了结婚的年龄,却因为没车没房,娶不到媳妇。日盼夜盼,盼着抱孙子的母亲,盼到头发都白了半圈,我怎忍心又怎能再增加家里的负担,增加他们的压力。
我早已,早早已,不再是一千多年前那个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公主,我现在的家庭不是皇室,要金有金,要银有银,永远用不着为经济上的问题而烦恼。若是回到一千五百年前,我会像今天这样狼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会像今天这样任由人所欺负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会,绝不可能会!我会住在比这里大上千倍,比这里好上千倍的皇宫里,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即便受到欺负,也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不想活了。
回到一千五百年前,昊宸尧早被我父王命人拉去砍脑袋了,敢欺辱他的宝贝女儿,帝巫国的长公主,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人摄魂了。
梦里、幻想中才会出现的现象,说太多也无益,人终究要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暂且忍一忍,暂且留下来,我不会也不能另外支出一笔经济开销,在外头租住一间公寓,除了经济上的问题,安全也是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孩,独自在外头住,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只要还清了债务,只要学校寝室一有空床位,我就搬回去。
因为一条裙子,一双鞋子,我付出的代价大得出乎我的意料。那条裙子,那双鞋子,虽然漂亮昂贵,我也只穿过一次,委实不值得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的。嗨,人世间,又有几个早知道。
我不理他已经站不住脚,但我可以继续保持沉默,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我一离开床褥,昊宸尧就迫不及待躺了下去,活像是我占有了他的床而不是他霸占了我的床。
“我睡会儿,做好了直接送到房里来。”他说,闭上了眼睛。
我走了出去,用力把门带上,发泄我隐忍了许久的一肚子的怒气。
晚饭做好了,照他所说的,划出一份送到房间里去,起初,我叫昊旭尧——他放学回来了——给送进去,他不肯,只顾自己坐下来大鱼大肉,责说我有手有脚不去送,让他小孩子家送,是虐待。
他哪里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儿,他若知道也能理解我面对他哥的愤恨及尴尬,或许便不会说那“风凉话”了。
有时候看起来,昊旭尧对他哥的关心不比我这个外人多多少,但有时候看起来,昊旭尧对他哥的关心较之对自己又多很多。怪,两兄弟都怪。
打开房门,我把分出的那份晚餐送进去,搁在桌上,转身要走,被昊宸尧叫住,他醒着,或者说一直没睡过。
“等等”他说,“把窗关小点,窗帘拉上一半。”
我照做了。
窗户和窗帘都是我午后打开的,一直保持着通风透气的状态,傍晚滋生寒气,关小窗户无可厚非。我走到门口,又被昊宸尧唤住,心里不由得抱怨他事儿真多,是个比皇帝还难伺候的主儿。
“等等”他道,“不开灯,我怎么吃。”
我按亮了灯。
未及举步,他又道:“你走了,我怎么吃饭。我是个极度虚弱的病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筷子也拿不稳,我自己怎么吃饭,嗯?”
昊宸尧真能装,明明生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