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可调皮来着,后来慢慢大了,懂事了,才有所收敛,开始帮忙做家务,帮忙种玉米摘玉米还做一些其他力所能及的农活。就是前几天,我上玉米地里想看看有多少玉米杆被暴风雨打倒了,却发现玉米林出现了一跳弯弯的小路,这条小路边的玉米杆都往一边倒去,很显然是被人扒开的,看到这些被糟蹋了的玉米杆,我气急败坏。于是我顺着小路一路走,想要找到破坏者的一些蛛丝马迹,但万万没想到,就在小路的尽头,我看到了那个破坏者,她竟然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柔弱女孩,当时你躺倒在地面,全身都湿淋淋,可把我吓坏了。也顾不得追究你的责任,我立刻将你背回了家。”
原来是他背我回家的,那得花多大的一番力气。我心里暗想。即便他长得人高马大,那也得费一番功夫,他家离玉米地并不近,他姥姥跟我说过,她还赞他的孙子有牛一样的力气呢。
“姥爷姥姥疼爱我,一般很少让我干地里的活儿,怕我晒黑了弄伤了,难以向远方的爸妈交代,这是一方面,其实更重要的是心疼我宠爱我。尽管他们阻止我,我都还是要去做,而且做得不亦乐乎。所以他们经常斥责我固执得像块石头一样,这种斥责这种比喻都是善意的,都是出于爱,他们才这么说的。不久我就要离开他们了,心里怪怪的酸酸的,非常舍不得。”
“那就不要回去了”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他吓了一跳。
“那又不太实际,这是我舅舅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寄住在这里的而已,是暂时性的不是持久性的,早晚都还是要走的。”他坐在起居室的一张竹椅里,两腿齐放,手随意放在腿上,有些黯然神伤。
我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桃木做的长椅上,也兀自黯然伤神。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本来想叫姥爷姥姥收留你的,这样我走了以后,他们还有个寄托,有另一个陪伴他们的人,我相信他们收留了你,一定会像宠爱我一样宠爱你的,他们可慈祥善良了,但就是有些胆小怕事,怕别人说三道四,所以他们不敢收留你,怕被人说你是被拐来的,现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可猖獗了,他们的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也没有要留在这里的念头,是真的。”我安慰他说,“我会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的。”
“孤儿院吗?镇政府肯定会将你送到福利院去的,福利院好是好,大家终究不比小家享受的待遇好。”顷刻,他又信心满满地说,“我一定会说服姥爷姥姥的,他们老了,思想顽化,说服他们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种想头,所以也不会抱很大的希望。”我委婉地对他说,不想他伤心也不想他失望。
“你要上哪里去,不是无亲无故么?”他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时上镇政府那里去的越越的姥爷回来了,这已是他第二次上镇政府那儿了。他对我说今儿个我还不能走,待明天再做打算。
越越又打算说服他姥爷姥姥收留我,语气急切且充满了期盼,他们含糊其辞,没有正面答应越越也没有当面否决。
吃晚饭的时候,老妇人的丈夫突然问我是不是叫蓝心青,我被他们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否认。
“我叫帝企娥,不是什么蓝心青。”说着话时,语气有些激动。
越越的姥爷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嘱咐我今天安心地呆在这里,待明日要走再走,然后,他们各自散开做别的事去了,也不容越越死皮赖脸地游说他们。
等姥爷姥姥一走,越越马上蹭到我身边,问:“你姓帝吗?叫帝企娥?”腔调惊讶,他好像在刻意压抑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