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然而,最怪的最令人打心底里反感的确是他的举动。他总在没有人的时候,抚摸我的头发,抚摸我的手,问一些类似于关心我学习和身体的话。我想抗拒他,可我又不敢,我强迫自己抹去华康哥对我说的那些话,将父亲往好的方面想,将他的行为看成是父亲对女儿常有的正常的关爱行为。
无奈,上天老爱跟人开玩笑,当我越是这样想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就越让我往相反的方面想,而且越想越极端。
有一晚,我在洗澡房洗澡,我往身上涂抹着沐浴露的时候,听到门把响了一下,是卫生间的门把,我吓了一跳,我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前匆匆走过,卫生间的门中央镶嵌着一块很大的不透明的玻璃,所以我看得到。当时,妈妈去了隔壁人家家闲磕牙,宇成哥去了亚妹家看电视,家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我看到的那个身影除了是父亲的,再无别人。想到这里,我全身一阵痉挛,恐惧不已,所幸,我把门钉按上了,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我赶紧用水冲尽身上的泡沫,穿好衣服,再把衣服洗好,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经过大厅时,我怯怯瞟了一眼,看见父亲靠在一张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看电视,看到我出来还向我笑,问我“这么快就洗好啦?”。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害怕和怀疑,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到外头去晾衣服。
自此之后,每每洗澡,我都尽量地往里头靠,也时常留意着卫生间的门,生怕父亲就站在门前,或者用钥匙开门进来,因为总是提心吊胆的,所以没有一次舒心无虑地洗过澡。
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神经质了,因为打父亲言语表情看来,似乎他不曾偷窥过也绝没有偷窥的行为。难道说,是我看错了,如果是这样,谁又来解释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定是父亲不小心撞到的,可是他一点儿解释也没有。又或者说是别有人在,有人想要借厕所一用,不知道我在里头洗澡?我倒宁愿相信是这两种设想中的其中一种,可是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彻底而无情地推翻了我所有的设想。
那天晚上,肚子一直在暗暗沉痛,折腾得我辗转反侧,迟迟未有睡去。临近深夜时分,肚子安分了一些,这时我才有了点睡意,朦朦胧胧的也就差不多到熟睡的状态了。可是就在这个过渡期,钥匙□□匙洞的声音,扭动的声音以及门被打开来的声音,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心,驱散了所有的睡意。
我意识清醒,屏声凝气,不敢睁开眼睛,佯装睡熟。大半夜的,谁会打开我的房门?他进房里来做什么呢?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个潜进我房间里的人,轻声轻脚,随着一些细微的衣服摩擦出的窸窣声,走近我床边,接着有一刻钟的寂静。
我隐隐感觉到有一双锐利的尖刻的眼睛在盯着我看,使我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我心中已对那个非法闯入者有了个比较准确的判断,但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想睁开眼,用眼睛去推翻我的判
断,同时我也怕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会真真切切地证实我的判断。
我的面部表情,因紧张和害怕,微微地颤抖着,嘴唇拉得紧紧的,弄不清楚,他下一步有何举措。
突然间,一只手在我身上游移,很轻很温和的,我全身都痉挛起来,打心底里感到阵阵反感。我转了个身,然后,那人怕惊醒了我,忙收手站起了身。一忽儿,他见我不动了,自以为我还在睡梦中,窸窸窣窣地又坐了下来,伸手在我背上抚摸,越加放肆。我此时,手脚冰凉,嘴唇发白,眼泪滑落眼角,忍无可忍,我再一次转身,愤怒地睁开了眼睛。那夜月朗星稀,借着透进窗子里来的银光,我看到了父亲惊诧的面部表情,惊诧中还带点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