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宁便收回手,并不强求。
两人打车回了小区,安疏回家清洗了一下,谢君宁去超市买了些菜,然后敲响了她家的门。
安疏打开门时还在擦头发,穿着长袖褂子和拖沓的长裤,扫了一眼他手上的菜,茫然道:“你这是……”
“中午一起吃吧。”
安疏想起昨天他说给自己做顿饭,默默让开了一些:“……家里有些乱。”
其实还好,安母太长时间没回来,家里基本都被她打扫整齐了,虽然并不是很宽敞,至少干净。
安疏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菜,原本想进去帮忙,谢君宁却说:“说好的我做饭,你还是看着吧。”
安疏抿了抿唇,隔了一会儿低声问:“你……竟然会做饭?”
看他这熟练的架势,明显做过很多次了。
谢君宁漫不经心道:“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做饭,习惯了。怎么……我不像会做饭的人?”
安疏扯了扯嘴角:“是不太像……”
等吃饭的期间,她把头发擦干,听见窗外有雨声,站到窗前一看,上午尚且天朗气清,刚回来不过十几分钟,天色这就阴暗下来了。
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噼里啪啦甩在玻璃窗上,打得人心头直跳。
屋内光线暗淡下来。
谢君宁拉开厨房门,叫了一声:“安疏。”
她从窗边转身,拉上窗帘,走过来在餐桌边坐下。
谢君宁:“下雨了?”
安疏“嗯”了一声。
她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卖相上佳,都是家常菜,拿起筷子,却盯着碗里盛好的白米饭看了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谢君宁摁亮了餐厅里的灯。
他看见安疏脸上还未消退的红肿,问了句:“脸上擦药了吗?”
安疏又“嗯”了一声。
她低着头,谢君宁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从语气里听出几分闷闷不乐来,顿了顿:“怎么了?不想吃吗?还是不喜欢吃这些?”
安疏的声音有些闷:“……没有。”
谢君宁沉默了片刻:“如果是你妈妈的事……”
说到这里,他明显看到安疏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谢君宁停了一下,接着平静道:“或许我可以帮你请个专业律师,为你辩护。”
气氛寂静了许久,安疏才缓缓抬起头,却没敢看他,视线落到他拿着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声音如落针可闻:
“你不觉得,我起诉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
谢君宁反问了一句,随即道:“她确实打了你,家暴是事实。我站在理性的角度来看,你没有做错。”
安疏鬼使神差道:“那站在感性的角度来看呢?”
“站在感性的角度,她还是打了你,我又和她无亲无故,”谢君宁缓缓道,“自然是完全站在你这边。”
安疏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
她坐在谢君宁左侧,谢君宁看见她好像落了泪。
泪滴在手背上,或者滴进碗里,又被她一下一下合着米饭一起,用筷子搅得乱七八糟。
他倏地道:“安疏。”
“不要总觉得你做错了,错的人根本不是你。”
“是她做错了事,她就要接受惩罚。”
“你难道以为她是你的妈妈,”谢君宁的手肘撑着桌子,身子慢慢往前倾,盯着她垂眸敛神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