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秦煜听到此言心中是如何诧异,却说太一门石牢之中,闪进一人。
不过端坐在石牢之中的归风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样,仍闭目盘坐在石床上。
此刻能进了这石牢的,除了身任代掌门的归云,还有何人?此刻还有理由进这石牢的,除了嫁祸自己的归云,还有何人?
其实这一切,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就有了端倪。
师兄对着自己,从来都是礼数周全地疏离,何曾有过形影不离的亲昵?
这么刻意,自己怎的就信了。
当真是,愚不可及。
可不管归风此刻如何说自己愚笨,脑子里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日的场景。想着那日与师兄肌肤相亲之时,他二人是那般的契合,那般的亲密,似是从此之后便就水乳交融,再不分离了一般!可如今看来,满满的,皆是嘲弄。
“我果然很蠢,对不对?”
归风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让人猜不出来他的心思。便是聪慧如归云,亦是只能在床边静立半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若是归风满心愤恨,说出些难听的话来,也许归云还能好受些。
可偏偏那人,平静得过分。
然后就在归云默然不知如何应答的时候,床上端坐着的归风却是笑出了声,
“原来师兄说的,‘蠢也没什么不好的’,是这般意思。师弟到此刻才明白,果真是不肖之际,故而到了今日如此境地,倒也是不冤。”
听着归风说出这样的话来,归云心中自然也是万分难捱,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归风似是没有听归云解释的样子,只是胡乱摇了几下头,倒是显得落寞得很,
“罢了罢了,这又有什么要紧?那日你故意装作、装作身子不利索,起不了身,就是为了让我去送那迢遥香罢?”
事实如此,归云如何辩驳?只是闷声说了句,“是。”
可听了这话的归风却是双肩不住颤抖,面对着石壁哭了起来。那声音颤颤巍巍,一声一声都往归云的心窝子里戳,便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归云,也不免觉得心有戚戚。
待这哭声不知持续几何的时候,归风才似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身子猛的转回来,对着归云吼道,
“你骗我没关系,害我亦是无妨,可你为什么要害师尊!为什么要让我亲手害死师尊!你可知道在我上山以来,便是师尊亲手育我长大,师尊于我,便如生父于我啊!”
归风此时满脸泪痕,心中更是说不出的伤心痛恨,一双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归云。
他想要知道,知道这个一直以来谦恭厚道、温文儒雅的归云,心里头想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此情此景,却是让归云一时无措。
不过只是一夜的时间,归风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换上了这么一派衣衫破损,发髻散乱的颓唐模样!谁能料得到,谁能料得到!那人昨日离开时的盈盈笑眼仿若还在眼前,如今却只留下了满眼愤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恰恰,便是自己!
“我六岁上山,自此便跟在师尊身边修习道法。也正因为此,我打一进山门就占了道俢第一门太一门掌门的亲传大弟子的称号,”归似是云轻笑一声,“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瞧,只等着我的笑话。可奈何我是三灵根的体质,无论怎么刻苦修行,收效还是寥寥。”
“不过我又能如何呢?即使别人损我毁我,我也只能做成一副谦虚恭谨的温润模样。万事不敢为先,就连对待外门一个管事都得和和气气的,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冠上了修为低下,仗势欺人的名号。”
“我可真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