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绣站在门口,她穿着桃红色素面挑线裙,松花色绣金菊的褙子,梳着流云髻,斜簪一柄赤金忍冬纹的梳篦。
松花配桃红即为娇艳,她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周承寅走进来,年轻的眉眼妇人的发式,亦是一幅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人画卷。
周承寅陡生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文锦绣对他一笑。
周承寅说不清那个笑容的含义,他见过文锦绣很多的笑。张扬肆意的,讥讽嘲笑的,尴尬羞赧的,好像这个笑容都包含了,糅杂在一起,竟让周承寅生出一种柔和的感受。
他从来没见过文锦绣温柔。
周承寅的胸口一片火热。他快步走过院子,走到正房门口文锦绣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文锦绣一愣。随即听见周承寅喊她:“玉京,你在等我。”
文锦绣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洇湿了周承寅的衣裳,和他火热的内心一起,两个人的内心澎湃着。
文锦绣已经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叫她玉京了。
在她记忆里,总这样叫她的,只有她的爹娘。
文锦绣拍拍周承寅的肩膀,哑声道:“我让人请了你来,自然在等你。”
周承寅看着满脸泪痕的文锦绣,伸手一点一点的,擦干了她的眼泪。看见文锦绣不满的神色,快活的轻说:“是的,是的。你当然在等我。”
文锦绣总觉得话里的意思怪怪的,打开他的手,撒气道:“我饿了!要吃饭!”
周承寅笑得全是宠溺:“好好好。”
于是两人坐在院子里开始用晚膳。
文锦绣一边把螃蟹肉塞进嘴里,一边道:“就是雷公公的事...”
“...中秋他送了王府两坛子陈年的菊花酒,还有...怎么回礼?”
周承寅递了帕子给文锦绣,文锦绣自然的接过擦了擦嘴,又让宝燕给她倒了酒,她一把抓过杯子倒进了嘴里,砸吧两下嘴,顿时双眼有些晕的看着周承寅。
周承寅皱了皱眉,对她道:“少喝点...”却看见文锦绣又往肚子里倒了一杯,他只好板着脸说正事,“你照着银子加两层回了就是了。”
文锦绣瞪大了眼睛,“这可是雷公公诶!皇上身边的,你不贿赂贿赂他?”
周承寅有些无奈的看着文锦绣:“正因为是父皇身边的人,怎么好贿赂?让有心人知道了,父皇只怕都会不喜。”
文锦绣甩了甩头,眼睛越来越亮,脸却越来越红。周承寅从来没见过文锦绣这个样子,不是气急败坏的那种脸红,她似乎喝的有些晕了,却没有发酒疯,只是安安静静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
有点可爱。周承寅想。
就听得文锦绣迷迷糊糊道:“谁让你给钱啊!太监自己有钱,可他家穷逼啊!他肯定要过继吧?过继了后人怎么办啊?总不能又去当太监罢?!那他们家要绝后绝到什么时候啊...”
“这可比隔壁老王的隔壁就好一点了...”
文锦绣越说越乱,她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道:“不行!”
然后直接倒了下去。
周承寅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对一边的宝燕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本王呢。”
丫鬟们应声下去。周承寅感觉到文锦绣在扯他的衣襟,他低头,只听见文锦绣喃喃道:“我的螃蟹...”
周承寅好笑,“是你的,都是你的。”
文锦绣睁开朦胧的眼,要从周承寅怀里挣扎出来,周承寅抱着她起身,直接坐在了她的椅子上,文锦绣又老老实实的陷在了周承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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