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糊涂。
“左以清在五弟手上一事,朕在五弟把人带上来之前就知道了。”
李淳风悠悠地看着我道,“左以清不见了,朕早差人去寻,大理寺那个时候去也不是什么巧合,五弟能与大理寺达成共识,定是牵扯了朕进去。大理寺各个都是铮铮风骨的言官,可他们也没想过要换个皇帝。何况笙歌一事,全是左以清自作主张,朕半点不知,也不能要朕下罪己诏。”
我淡漠着道:“皇上与大理寺之事,大可不必与我说,我一介女流,这些个朝中大事,听了也是不会懂。”
李淳风轻笑出声,听来有些苍凉,不过许是我听错了:“南箫,若大理寺揪着笙歌一案不放,五弟是预备要用左以清牵扯出朕来作为威胁,他答应大理寺放过左以清来换朕和大理寺帮他平息帝都风起的关于笙歌是他折腾死的这一流言。他手上并未你见着的有左以清和梁生可以来为你帮阜家翻案。”
“是么?”
我学着他轻笑出声,挑了眉眼,对他道,“皇上总不是好心来提点我的,有话不妨直说。”
李淳风道:“南箫,五弟不是你见着的样子,他能存了不惜牵扯出朕的心思来保全自己,也没多在乎南朝江山。只朕一人,以前与你说的要南朝开明盛世、政通人和,朕不曾懈怠过。”
“皇上这话当去皇家宗祠里头对着南朝历代皇帝说,说与我听实在折煞我了。”我跪了在地行礼,南朝规矩皇帝自省时,众人要行三跪九叩之礼,以表对皇家的忠心。
沉默良久。
李淳风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起来吧。”
我起身时不知怎的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李淳风身上,幸而当即反应,撑住桌案才没跌了出去,不至于撞进李淳风怀里。
“战报上说,江地没有失守。”
李淳风面色变得不太好看,起身作势要走,像是才想起来般说了句,“前几日,算是有个小捷,可城墙防御工事被毁严重,修葺起来是个大工程,正抓紧赶。朕与工部商议过,调了临近工匠过去,工部也会尽快派人过去。兵部已经点完兵,不日启程赶往江地,粮草三千担已在押运路上。”
言罢,也不多做停留,拂袖而去。
“恭送皇上。”我扶着桌案又跪了下去,叩首在地。
书太医若是行医不成,去做个帮打小人的活计也是不错。他说我活不过两年,如今一年过去,我已然觉得身子虚亏得厉害,本就胃有些损伤,加点腿脚逢阴雨天疼上一疼的毛病,后来在渊王府佛堂跪张衣柜,一十军棍一受,总觉得哪里不对,药没少喝,可仿佛是生了锈缺了刃的刀,总可卡着似地。这回生产更是大灾,除了孱弱加身,什么也没得。
我确实深恐大限将至。
一个没见过的小公公,适才跟着李淳风一道来的,将抱在怀里的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搁在我面前,很没眼力见道:“王妃保重身子,皇上听说这滋补药材对产后的女子调养身子很好,特意寻来的。小的告退。”
话音落下,一颠一颠地跑了。
张公公在边上面色青白,恨不能追出去敲死那个小公公,也是,这等事定是早被列为我的禁忌,小公公白目,他如何能不气。不过,李淳风能让我住这长安殿,心思也是一绝,许是小公公猜度出了圣意也不一定。
我自己权谋多年,又活在权谋之中,太过惯以将人往那不好的地方想,想不到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