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呵呵地笑,没心没肺的。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笑的,我就是想笑,太久没笑了,总要练练,否则忽然夭折了,到了我爹面前哭丧着张脸,他又该操心了,我娘也是不经吓的。
抬手。
凉风会意过来将我扶起来,靠在床上。赶紧端了小米粥过来,煮成了糊,不粘稠,能当水喝进去,又不至于虚饱。
书太医针灸完,过去写药方,递给凉风,我扫了一眼,用药没变,但剂量似乎是增加了。书太医看着我叹气:“都是老毛病,一分药,一分毒,你也想着自己身子一些。”
他与我爹是旧识,不过他从来没再我面前提过,我也决口不提。
“凉风,送送书太医。”我最怕书太医絮叨,也不知是不是老了,总喜欢絮叨,而且遇着我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更是絮叨,恨不能将那些医嘱全刻在你脑子里,然后你就不会忘一样。
凉风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两个伺候的婢女,李渊一不在,我不知道他是没回府还是在跟太妃理论。那毕竟是他的母妃,我不求他能为我争得如何的局面,只求能不要寻着一些由头就揪着我不放。李渊一既然筹谋那么久,在我面前如何情深意重,我料准了他绝不会无作为。
我叫了婢女:“扶我起来。”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到底在我视线的扫荡之下,还是过来扶着我起来,分了些重量到他们身上,我缓缓将腿搁下地,腿还是软的,使劲时仿佛有蚂蚁啃咬般的麻疼,还没走已经一身的汗。
迎面一阵风而来,下一刻我已然凌空,撞进鼻息间的是淡淡的药草香,是李渊一,他抱着我小心放回床上,黑着脸凶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是蜈蚣还是爬虫,没了两条腿还有十几条腿是不是?”
两个婢女被他撞倒在地,瑟缩着跪在地上,脑袋低得很低,不敢动弹。
我歪过头,面朝着床内侧,平稳了气息道:“太医说过,要多走动,否则血郁结在一起,这腿也就费了。”
李渊一气急,伸手狠狠扑棱我的脑袋,好似那只是个毛茸茸的鸡毛掸子,半分也不用担心疼不疼:“你听太医说了,你耳朵在哪里,还是小孩儿不成?太医说的是你先修养好了几层之后,再练练步子。”
“好了。”我有些别扭,说话也闷闷的。许是病了,人也显得弱,李渊一的一点点气急的话,叫我想起我娘,年幼时生病我娘总是先训我一顿再整夜整夜地搂着我,直到我好了为止。
李渊一让我躺下,叫来冬野和凉风,命令她们盯着我。倘若我再做什么不拿自己当回事的事情,唯她们两个是问。
我不以为然,我素来心狠,不过是两个婢女,是生是死我又怎会挂心。
李渊一对我不肯转回头的执拗,也只是无奈,只一下一下的摸了摸我的脑袋,他说:“我跟母妃说过,日后你不用特意去请安,每月佛堂也不用去,母妃不会拘着你。”
手顺着我的侧脸滑下来,顺手就捏了捏我的脸,“陆心源那边我让人过去暗中保护了,你不用悬在心上不放。母妃倘若再来叫你,你不要硬对上,近日寒梅宴筹备一事要忙,我要帮着安排陆心源混进去,所以很少在府上。”
我闭上眼,装作要睡。
李渊一倾身而至,捏着我脸的手扣住我的下巴硬让我转回了脸,微凉的唇就贴了上来,被他厮磨了一阵,轻轻咬了一口,在我动手前离开,跳出了我的攻击范围之外,一本正经道:“帮陆心源,这是我的福利。”
“我没让你帮。”
“嗯哼。”
李渊一扁扁嘴,颇为委屈道,“我说了我不高兴你围着别的男人忙活,只能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