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皆是安静。这些年总也如此,我所到之处,所有声响戛然而止,尤其是嬉笑碎语声。反倒是阜北箫嫁进渊王府,折腾起不少动静,闹得人头疼不已,却难得让府里有了些生气。
柴房闲置太久,有些淡淡霉味,还有腐坏的灶台味道,阜北箫竟然也能泰然处之,半躺在刚在地上铺好的床铺上,望着没打开的窗静默。
良辰让人送了茶水进来,我并不想喝,可习惯了,接过来抿了一口,朗声打破沉寂道:“阜北箫……”
没有半点要理会的意思。
“阜北箫……”我压着升腾而起的火气,暗暗咬牙再唤了一声,她也好似个好样的,偏生不理我。这些年,我一心礼佛,动怒的机会不多,可阜北箫硬是有本事,每每让我心思郁结。
良辰出言道:“王妃。”
阜北箫往我这边斜睨一眼,面容清淡,问道:“何事?”
我哼了一声,偏不如她的意,叫她什么南箫,抬手搁下杯盏,缓缓道:“王妃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
南箫忽的笑起来,转而对着我,煞有介事道,“太妃在府中眼线不少,没能得了消息,岂是我一两句话能轻易取信的。”
两个押人的护卫带着伤回来禀报道是唐远离逃走了。
我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轻笑道:“王妃等得就是这消息吧,然后呢,之后王妃预备怎么办,让唐远离赶去东南边陲带了渊儿口信回来证明你的清白?王妃该清醒些,渊儿被蛊惑,即便你肚子里不是李家的种,保不齐他也认了,哀家最不信的就是渊儿的证词。”
南箫无所谓道:“太妃多虑了,我肚子里的自是阜家的种,太妃信不信也不影响我要生下来的意思。渊王府世子,我不稀罕。”
说着话,她从腰际掏出乌金腰牌,在手指间把玩着,继续道,“王爷的乌金腰牌在我手里,即便是太妃,也不能将我如何,我只要呆在渊王府就好,旁的争斗皆与我无关。”
“王妃确实聪慧。”
我点点头,真心称赞道,“哀家还想呢,王妃身手了得,何必留在柴房做困兽。倒是忘了,王妃要帮阜家翻案,无渊王府支持,难以成事。”
南箫一幅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端正身子,谢客道:“我有些累了,就不送太妃了。”
我本对阜家便无甚好感,何况是这个顶着千古毒妇名头的南箫,当初若不是渊儿对她执迷不悟,还以终生不娶为要挟,我绝不会松口。
好歹也塞了瑞妃和明妃进府,若不是瑞妃冒险私藏了浣花草,怀上谦之,恐怕渊王府后继无人也不一定。保住谦之,费了如何得周折,被逼着应承待南箫进门,不为难,更不逼着让她考虑子嗣问题。
他们阜家简直是我命里的劫,我是,渊儿亦是。
我让良辰把信取来冷眼道:“渊儿来的信。你倒是做得好王妃,渊儿在战场上念着你,你在府里尽忙着毁渊王府名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箫还是勾一抹浅笑噙在嘴角,淡淡道,“太妃不惜以渊王府名声豪赌,我不过是个王妃,能说什么。”
我不算太生气,却也没忍住将两封信照着她的脸甩过去,哼声讽刺道:“你们阜家不就是凭得一张嘴?一个得了丞相之位,一个得了千古毒妇名头,全是光宗耀祖的东西。”
话说得狠了。
南箫面上一片惨白,却是没有回话,只低头捡地上的那两封信,不打开,瞧着平白无奇的信封,手指将信封左右摆弄着。
半晌。
她说:“太妃既是不信,我也就不送了。”
其实照着渊儿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