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院子里上下几十双眼睛盯着,笙歌也不是个蠢的,自不会再做多说多错之事,只一个劲地落泪,冲着李谦安磕头道:“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
倘若哪个才进来,见着这般光景,难保以为是李谦安欺负了她。
“笙歌姑娘先回了吧。”我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再重复了一遍,可笙歌却是硬要装聋作哑。
我冲李谦安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笙歌姑娘既然喜欢哭和跪着,君子不夺人所好,就让她继续吧。等哭够了跪够了总会回的。你今儿学堂的功课可有好好做?”
“回母妃,都做好了。昨日还得了夫子表扬,说母妃和父王教导得好。”李谦安恭敬地回了,想来是有清乐公主和笙歌在,平日里尽知道摆上一幅对我爱答不理姿态的小孩儿这会子实在乖巧懂事。
“母妃是不曾教导你,你父王更是忙着朝中要事,不过是你勤勉罢了。不过得了夫子夸赞,更要越发勤勉才是。”
我也乐得不理这些乌糟之人,与李谦安练练什么叫母子相亲的戏码。
清乐公主断没有要来看我与李谦安母子相亲的意思,她不是什么好性子的,本就是要与我找茬才为笙歌出头,如今笙歌这般哭哭啼啼个没完,也让她不喜起来,皱着眉头,视线随意扫着。最终落在了桌案那一堆画卷上,不问自取了,我还来不及阻止。
那画像恐怕太妃让她自己事先瞧过,当即怒气冲冲地摔了画像,指着我跳脚道:“好啊,我说母妃怎么无端端想起来要为我说亲呢,原来是你在其中捣鬼,自己的日子过不舒坦是吧,要来折腾我的日子。”
“公主说得哪儿的话,这画像是适才李良送过来的,说是太妃有意帮你择一门良亲,让我和王爷一道过目过目,也帮公主看看。”
我尽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说话,不在清乐公主的火气上再浇油。我希望我在渊王府的日子能平和些再平和些,总不能三天两头与她争锋相对,寻着时机能缓和也就试着缓和。
“王妃自是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渊王府上下还瞧不出来,皇兄全都看王妃眼色行事,如何还有本公主能置喙之处。”
清乐公主冷声嘲讽,气不过,将画像全扫到了地上,恨恨道,“渊王府你一家独大,我的亲事你别想插手。”
言罢,扬长而去,身后呼啦啦地跟上一群下人。
“小安子,与母妃一道回屋吧。”
我拉住李谦安的手,起身回屋,任由这边摊着,自有人收拾。至于笙歌,她愿意做戏,但让她做个高兴。
进了屋。
李谦安迅速甩开了我的手,原形毕露,端着正色道:“母妃要是无事,小安子就告退了,还有些书要看。”
“你脖子和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适才拉他进屋的时候,碰着他的手臂,让他抖了一下,又硬是装作无事让我拉着走,可以拉高的衣领明显遮不住走动露出来的脖颈。一道殷虹的伤,噌破点皮,还有小小的血点在上头结痂。
李谦安倒是镇定,很快回话道:“午时练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上药。夫子说要先洗洗伤口,再上药,怕伤口沾上脏东西,以致伤口恶化。其实也没什么,就一点点伤罢了。”
这话倘若我不曾习武,对留在身上的伤痕也不这般注意,定是信了,不过适才匆匆一瞥,那手臂上明显是殴打留下的淤青,至于脖子上估计是被压在不太顺滑的墙面上,擦伤的。要是摔马,伤痕怎么回事横着的。我当年可没少把人压在墙上,逼供或是揍人的。
“凉风。”
我朗声把在外头收拾的凉风叫进来,吩咐道,“你跟着小安子一起,看着他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