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安甚少与我和李渊一一道用膳,除了太妃那边偶尔传膳众人皆要一道上桌,他一向是在自己屋里用膳的。全是李渊一道是李谦安年岁不算小,不能粘着父母,该独当一面。我是不懂是否一道用膳与独当一面的联系,不过李渊一不乐意,我对此亦是随意,也就罢了。
“是。”
李谦安温和应声。在民间行乞时反倒灵动得很,一到了渊王府,绫罗绸缎加身,俨然成了个小大人,言行有礼,一派贵公子姿态。
我知道先大皇子将李谦安教的不错,他亦是聪敏,到底是流落在外久了些,叫他染上些不好的性子。我曾想他足够智慧,能自己学好,却是忘了他如何翻天的厉害,也不过是个孩子。
“小安子,你过来。”瑞妃和清乐还没过来,还有点时辰处理李谦安。他是我屋里的,好坏也只能我屋里教导。
我刻意一直盯着他,顿了好久,他也只是垂首侧立,没半点不妥。这般大事在他眼里竟然如此不值得一提,我不觉有些心凉,幸而我察觉的早,我虽无赎罪之心,不过领了他回来,总不能再叫他长废了。我爹倘若知晓,定是痛心疾首。我爹最得意的便是一生坦荡,无愧天地,因着我再没去过周家,后来更是连朝中好友都不再来往。
“跪下。”我打发一屋子的下人出去,然后让李渊一去而来书房,自己落了座,直接对下首的李谦安沉声下令,端得是一张肃容。
骤然听闻这话,李谦安抬眼看我,见我没半点玩笑意味,愣了愣,随即冷声笑道:“凭什么,我偏不跪。”
进府以来的乖顺毕竟是装的,被碰着了逆鳞,瞬间恢复原形,将自己包裹得严实,横眉冷对起来。
“怎么,沙池一事这么快就忘了,还是你以为我是个傻的?”我挑眉,本也没要赎罪,对他说话实在没必要客气。这种蛮横的小孩,你倘若客气了,或是觉得亏着他了,只会助长他的气焰。
李谦安听闻是这件事,梗上脖子,头仰得老高:“我又没错。”
说着说着反倒觉得自己委屈了,狠盯着我的双眼眨巴眨巴,透着点点微红,然后就不眨了,硬睁着眼皮,一动不动。
我轻笑出声,极尽嘲讽道:“你爹原是这般教导你的?在自家府邸里阴谋算计,兄弟手足相残?你倒是极好的教养。”
李谦安冲上来,张牙舞爪,一爪子甩在了我脸上,手劲还挺大,有些疼。我倒不是躲不开,不过这一爪子不躲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