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着我疏于对李谦安的照看。再见李谦安是在渊王府的沙池里,正逢黄昏涨水,李谦安在水里起伏着,还是他伸出水面摇晃着我送出去的一块方巾,叫偶尔预备摘些庭院里花枝的我瞧见。跃身上了沙池,想将人拉上来。岂料沙池之下皆是松软的沙子,陷几个人也不在话下,倘若不是柊叶反应快,恐怕等沙池落了水,也就两具尸首。
沙池边上李谦之哭闹不休。
我和李谦安一上岸,下人们呼啦啦围了一圈,还有闻风赶来的瑞妃,忙着从哭闹的李谦之嘴里套话,或是赶紧教些话,不至于惹祸上身,或是赶紧祸水东引,最不济也要瞥个干净。
只凉风匆匆而来,惦记着我和李谦安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用两件披风将我们裹了个严实。
我才觉得自己混得实在凄惨,在这渊王府里,我不曾动过一人,竟是也没得一人的心。不由想起鬼节那日,领着李谦安回府,下人和鲜少见过的暗卫,趴了好几溜,军棍加身,屁股上是衣衫浸血,黏着肉。还有新婚头日,去了半条命被丢出渊王府的两个丫头。
先帝倒是独具慧眼,道我是千古毒妇,我不动手,已是死伤无数。我忽然庆幸,幸而我在人间造孽太多,阎王说不定留了阜家满门在地府,只等着我去好指证我,将我定罪。
我一生难得反省,却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