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了声音道:“我要出去一趟。”
凉风点头,她从没逾矩对我的话说过一个不字,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我的身子,她说:“小姐小心。”
阜家满门覆灭那日,她曾说过,阜家只剩我一个,她只守好我,一生安稳便是,其余的我是好是坏,不是她一个小人该干涉的。
“刚吃了药,我心里有数。”
我迅速换了身劲装,旋身越到房梁上,顺着立梁爬上去,顶开片瓦,,然后小心不弄出动静,把屋顶给掏出个洞来,正够我钻出去。然后旋身落地,一个手刀敲晕了凉风,把人丢进浴桶里。再飞身跃身屋顶,将瓦片重新盖好,翻身出了下了屋顶,避开几处守卫,翻过围墙出去。
来渊王府的头一日,我早扯了红盖头,探查过渊王府守卫哪里有漏缺,再加上后来几日的探查,彻底将渊王府摸了个门清。我知道渊王府有不少暗卫盯着,不过我曾也是暗卫,自然知道何处适合暗卫藏身,避开不难。
我没有去五柳巷,陆心源那边都是李渊一的人,我去是自投罗网,既然渊王府上下被交代过,陆心源那边不可能没有得到命令。
我只是想去以前李淳风作为皇子时的府邸看看,午时做梦梦见了,不去瞧瞧,我如何都放不下。
李淳风如今登上大位,做了皇帝,这皇子府定是再也不会回来,府上冷清的厉害,只几个老仆守着做做清扫的活计。我到的时候,两个守卫稀落得很,我走到台阶上了,才反应过来,先是震惊,然后拦住人道:“站住,这里是皇上作为皇子时的府邸,还不快走。”
这两个守卫估计也是新换的,没一点守卫的样子,竟也不认识我。我忽然想起那个梦里,也是现实发生过的。
彼时我和李淳风还一道住在这三皇子府邸,正筹谋着如何给兵部尚书周范夫定罪。周范夫那时正向先帝谏言,说是李淳风贪污江南筑河堤的银两,致使数万百姓遭遇洪灾而无能无力,丢了性命。
李淳风到底有没有贪污,我不知道,当时我绝不信有,于是伙同十三兵卫,兵分两路,一路去查河堤贪污案,一路抓了周范夫的儿子,想把事情暂时压下来。待一切查明再说。
孰料,周范夫竟然会是个榆木脑袋,在朝堂上直指李淳风抓了他儿子逼他就范,干脆以死明志,丢了份谏言书在朝堂上,竟成了死谏。
南朝开国皇帝曾立下祖训,但凡臣子死谏当位者必须彻查。
先帝本就觉得李淳风城府太深,这般一闹,指不定就要拿李淳风开刀。河堤贪污案,即便不是李淳风做的,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更别谈什么皇位了。我们只能想着先处理处理贪污案,也就把周范夫的儿子给搁置在旁,忘了个干净。
也不知我爹从何处得了确切的消息,知道周范夫之子在李淳风手上。我爹一生太过耿直,在官场上铁面无私,因为好友极少,周范夫是其中一个。
当日我爹便如我这般被守卫挡在了外头。
守卫是李淳风亲手选的,如何不知我爹拥护的是大皇子,自是没什么好脸色。我从长廊拐角过来,视线穿过前庭,正见着我爹和守卫两相对峙着,面色涨红,气得发抖。堂堂当朝丞相,却仿佛是个市井小老头。
我爹也看见我了,眼神太过复杂,竟叫我一时不敢上前。
那日,我爹第一次对我恨铁不成钢,他说:“北箫,我曾教你,君子处世当顶天立地,还教过你祸不及妻儿,更教过你是非善恶的道理。你虽是女儿家,我也把你当儿子般精心栽培你,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倘若早知如此,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