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小孩儿。
尽管小孩儿软软糯糯的,你偶尔去捏一捏,觉着手感还是不错,可我绝大部分时候是不喜欢的。
我唯一喜欢过的小孩儿,就是年幼时的李淳风。孩子堆里,小的总喜欢跟着大的,李淳风就是那大的,我是小的。
我已经忘记了是何时喜欢上的李淳风,我只记得初见是个午后,什么都温温暖暖的,我打翻了我爹的酒被罚面对着御花园里的树思过。李淳风递了颗糖给我,翘着嘴角笑,彼时他已颇具温柔多情的模样。
李渊一就从来没有那般笑过,他大部分的笑是狡黠得好似偷腥的,还有大部分是委屈的。
从我刻意打舒清明脸被李渊一拽回府的那日起,他对着我连笑都没有了,最多的是置之不理。用膳时,清乐公主的奚落嘲讽,他也是不为所动。我被渊王府繁冗的账册所累,太妃喊我过去训诫,他也不曾说过一句。两个侧室倒是记得来请安,不过这安请得也松散,早安、午安一道请了是常事。
连日来,渊王府在暗地里没少传王妃失宠的是非。我倒是无妨,如何过也是过,只急坏了冬野,恨不能让我扑上去,纠缠李渊一恳请原谅。
今儿个更是红着张脸,扭捏着硬塞了本书给我,说是特意出去找人求来的,花了不少心思,让我一人的时候看。
书就搁在桌案上,封面粗糙,也没个书名,说是求来的,其实更像是哪个茅厕里顺手牵羊的。
这几日要偷着看的还真不少,我爹的血书一直藏着,先头李渊一跟的紧也就没看。现今,白日里一堆的账册,晚上李渊一顶着张冷脸也硬在我房里过,于是一搁置也就一直藏着。
陆心源问我时,这般解释了,他只神情复杂,一双凤眼眼角飞挑着看我,良久他也只说了句总有看的时机。
我想他怕是以为我还念着李淳风,所以迟疑不决。我不想解释,这话解释了,不信的人怎么会听,何况听了也听不懂,我是真的对李淳风死心了。
刚好翻完一本账册,我皱着眉,拿了桌案上实在粗鄙的书,正要翻,一个身影闯进来,狠狠撞在我怀里,手上的书破了页,手一个不稳落在了地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哗哗哗地翻着页。
书页上两个肢体交缠的人勾画的栩栩如生,可见笔力深厚。这么一本《春宫》,冬野那丫头也没说假话,是要求,也是真的难求。
“哎呀……”出门换茶水回来的冬野一进门见着的就是这光景,显示瞧着飞到她脚下的书了,羞红着脸,失声叫起来,再抬头看见站在我面前对我怒目而视的小孩儿,又是一声,“哎呀……”
活脱脱一个哑巴,光知道啊呀个没完。
随即好似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上前将仰脸站在我面前还怒目瞪视我的小孩儿给小心拉到一边,然后给我赔罪道:“王妃请息怒……大公子还小,不懂事……”
再转头对那小孩儿咬耳朵,“这是王妃,还不快行礼。”
小孩儿倒是有骨气,梗着脖子,脆生生道:“我不,她欺负我娘,我为什么要对她行礼,我要去找父王,让父王休掉她,把她赶出王府……”
冬野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死命拉小孩儿跪:“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再嚷嚷了,叫人听见了……可……”
小孩儿愣是膝盖半点不打弯,梗着脖子斜眼瞧我。
冬野都快急哭了。
我没理那小孩儿,起身过去捡地上的《春宫》。我从小就知道,小孩儿都是越理会越气焰嚣张,也便越发骄纵,我幼时便深谙此道,一哭二闹的本事更是一绝,是后来遇着李淳风,因着他才收敛了这些脾性。
小孩儿一双怒目眼巴巴跟着我转悠,-->>